“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自以为是的歪理,就连厨房的人都敢叫云雀插我的队。”
这事梁元佑不知情,他眼神阴鸷地看着墨棋,墨棋慌张地擦了擦汗。
他又不是万事通,哪里能事事都知道。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梁元佑闭了闭眼,就差在琉璃面前赌咒发誓了。
“你放心,爷会放话出去,谁都不敢再给你委屈受了!”
琉璃撇撇嘴,“光是你口中那个善妒的薛柔玉就够我喝一壶的了,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梁元佑心中已有主意,只沉沉地看着琉璃,“要如何你才肯信我?”
琉璃手支着下巴想了想,“先把我屋里的陈设换一遭,再拨几个好使的人过来,剩下的······你自己想!”
讨好她还要自己给人出主意,梁元佑真是她见过最笨的男人了!
梁元佑得了令,马不停蹄地带着墨棋出门为琉璃准备去了。
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把梁元佑忽悠得比招财还听话。
如此有求必应的大爷,放在之前银朱打死也不敢信啊,她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
“姑娘,您真是、真是······”
只过了三天,她们西跨院整个变了样,奢华程度直逼老夫人的屋子。
再看着廊下训练有素的侍女小厮,银朱震惊地话都说不好了。
琉璃朝她微张的嘴里塞了颗葡萄,“这才哪到哪儿啊,没解决薛柔玉,你看梁元佑敢来见我吗?”
银朱不防被葡萄的汁水一呛,咳了好一会,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
姑娘胆子也太大了,这西跨院如今可不止她们二人了。
若是让外人听进去,可如何是好?
琉璃白她一眼,“你怕什么,这些都是梁元佑找来的人,他们主子正盘算着对薛柔玉下手呢,我说两句怎么了?”
下下下······下手!
银朱一惊,看着琉璃美丽的侧脸,这个下手,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琉璃摸着不知何时没动静了的招财,“招财,您想什么呢?”
离述狗眼里闪过挣扎的神色,梁元佑当真准备对薛柔玉下手了?
可是······明明还没到那个节点啊。
······
“主子,您要的东西。”
是夜,梁元佑坐在太师椅上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从梁上跳下,男子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
梁元佑接过他手里的玉瓶,沉声道。
“要耗时多久?”
“一个时辰,此药从西域得来,喝下后会心悸而亡,京中最老练的仵作也查不出来。”
梁元佑转动着手里的玉瓶,半晌后摆摆手,那黑衣人立时消失在了房内。
“墨棋,传话给太太,晚饭爷去她那儿用。”
甫一收到消息,喜笑颜开的周嬷嬷脚步轻快地忙活来了。
这还是上次二人不欢而散之后,大爷第一次来太太房里,定得好好招待才是。
不过与周嬷嬷的喜悦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薛柔玉苍白的脸,周嬷嬷惊呼着上前。
“太太,您的脸色怎得这般难看,要不要请个郎中来?”
薛柔玉这是心病,郎中又哪里治得好。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嬷嬷,从前佑郎来时,你可有今日这般欢喜?”
那当然没有,以前薛柔玉和梁元佑感情甚笃,寻到空闲就会来太太这里歇息,倒也不必次次大费周章。
周嬷嬷皱了皱眉头,“太太,大爷既然还肯来,那就是想与你重修旧好啊。”
是吗?
薛柔玉看着铜镜中又消瘦了不少的脸颊,这些天梁元佑在西跨院折腾出的动静谁人不知。
以前总以为他对云雀已经够宠爱了,没曾想对象换做是琉璃,梁元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把玩。
她这个太太,早已成了明日黄花。
梁元佑在这个节骨眼上冷不丁地要来,薛柔玉非但生不出喜悦,只觉心中惶惶然。
她稳了稳心神,“不必忙活了,就按之前的样子来,佑郎肯来寻我,也不是为了吃这顿饭。”
薛柔玉心想着梁元佑来找她肯定另有目的,左不过就是敲打敲打她别去招惹他的那位心肝儿。
但薛柔玉怎么也想不到,梁元佑居然提了壶酒来。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迷人,梁元佑将酒壶放在桌上。
“上次娘子献上的那壶琼花露酒确是不可多得的好酒,今日,娘子也尝尝我特意寻来的梅花酿。”
薛柔玉手上的筷子险些没拿稳,那夜的酒里掺了什么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第二日梁元佑就抬了云雀做妾,薛柔玉只以为那事就算是翻篇了,没想到梁元佑却又旧事重提。
她给梁元佑喝的琼花露酒里掺了催情药,梁元佑专门拿来的酒里肯定也掺了东西。
薛柔玉脸色苍白,扯了个笑脸出来,“佑郎有所不知,妾最近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梁元佑连筷子都没拿,两手相握搭在桌上,白玉似的。
“是吗?下头人也不知怎么做事的,娘子身体不适也不向我禀报一声。”
梁元佑不咸不淡地训斥了几句,还是充耳不闻地给薛柔玉斟了一杯。
“这梅花酿和琼花露酒一样,不醉人,娘子只喝一盏想来也无妨。”
薛柔玉表情凝住了,看着面前清透的酒水脑子里警铃大作。
若真是一杯普通的酒,梁元佑何苦执意要她喝下。
“佑郎······”
薛柔玉的声音婉转动人,其中暗含的哀意就算是石头也要心生不忍。
但梁元佑不是石头,他平静地看着薛柔玉,一言不发。
薛柔玉痛苦地闭闭眼,颤颤巍巍地举起那杯酒。
酒杯离得越近,薛柔玉越是能嗅到其散发出的冷冽香气。
梅花,隐有肃杀之意。
她攥紧杯子,还是不敢赌梁元佑大发善心,她这个夫君,一旦心狠起来绝不会留情。
“哐当——”
薛柔玉把杯子扔得远远的,瑟瑟发抖地看着梁元佑。
“我、我是薛家的女儿,你若敢对我做什么,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梁元佑见她这情状猝然一笑,面上的寒意尽消,犹如冰山融化。
“娘子不想喝不喝便是,何苦摔杯子。”
话毕,梁元佑施施然替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再好的酒,遇不到赏识它的人,就连白水都不如。”
“柔玉,你说对不对?”
梁元佑不再虚情假意地喊她“娘子”,反而又喊起了从前的称谓。
薛柔玉牙关不自觉地打颤,那酒梁元佑自己也喝了,只能说明他没往里下东西。
但薛柔玉高高悬着的心还是无法放下,她瞪大眼睛看着梁元佑伸过来的手。
“柔玉,你头发乱了。”
梁元佑轻柔地替薛柔玉将耳边的碎发往后挽,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的右耳。
那里有一颗红痣,和他身上的如出一辙。
梁元佑隐约记起来自己有件一定要完成的事,他要找一个人。
爱上她,然后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