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当官的人。
尤其是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面。
黄东胜是抱有一定提防心态。
因为他没办法去确认这个人到底是善还是恶。
所以他盯着这张看了半天。
只见秦浩文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非常低调的模样。
笑容之中带着一丝的平易近人。
倒不是他装出来的。
来这县这么长时间,他只要是站在老百姓当中,一直都是这么一个姿态。
当然了,如果是在下属面前,他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为,他是真正把老百姓装在心里面的官员,这种官员在这个年代其实还有很多。
黄东胜感受到了这股气息。
想了想随即开口说:“不太好,前景堪忧。”
秦浩文在听完这个话之后一脸诧异的望着他。
“我看你们厂现在大会开的井井有条,热火朝天。”
“上上下下都是一副搞生产的大场面。”
“这家工厂以前我也来过,满眼看去全部都是衰败。工人无事可做。”
“现在你们厂里面好像订单应该非常多,怎么会不太好,前景堪忧呢?”
黄东胜目视前方:“市场打不败我们。这点我们黄东胜同志曾经和我们讲过。”
“我们的订单是做不完的,给我们一年的时间,我们能够成为这个县里面最大的纳税大户。”
“我们一年纳的税都要超过这个县里国营厂一年所有的利润。”
“但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允许民营存在的。”
“说到底,民营从一开始就是原罪。”
果然,秦浩文在听到这个话以后眉头紧锁。
他边上的秘书听到这个话以后也大为震惊。
不停的观察自己领导的脸色,生怕这个领导被触犯了什么。
不过他的担心还是多余了。
秦浩文的心境无比宽广。
这个领导就类似于肖山县的王世文。
一门心思只想着让本县的老百姓把日子过好。
而且在他心里面所想的也很简单。
他的理念是做官其实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当然了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难就难在你要如何创造业绩,让这个县的经济活跃,老百姓的生活有所提高。
这需要领导去发奋图强。
简单,也很简单。
因为你只需要把老百姓的生活提升了。
那其他的一切都是不需要去考虑的。
气氛有些压抑。
最终秦浩文很凝重的开口说:“你继续往后面讲,我想听听看。”
黄东胜点了点头,直言不讳:“所以说,到底打败一个工厂的并不是说是市场。”
“淘汰一个工厂的同样也不是因为无订单可做。”
“往往可能到最后是因为上头的某个领导的偏见。”
“偏见这个东西就像是一座大山,你拼命的想要去搬开。帮搬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根本无法撼动。”
“我们这家厂,幸运的是被黄东胜同志承包了,所有的工人有事可做。不至于破产,回到自己家里面失业。”
“不幸运的是黄东胜同志,只是一个民营老板。”
“所以即便是三头六臂,也没办法改变这种偏见。”
秦浩文听到这里摇了摇头。
“小伙子,你这个话有很大的问题。”
“不能说是偏见,可能某个人会有偏见,但你不能一棍子打死人。”
“万一身边有领导是站在你们工厂这边,并为了维护你们工厂的利益,不惜与一切罪恶斗争呢?”
黄东胜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觉得我会相信有这种领导吗?”
“同志虽然说我不知道您是哪里来的,你是怎么进入的我们工厂?”
“但你但凡多了解一下最近我们厂里面所发生的事情,我相信你就会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浩文听到这个话以后一时之间脸有些红。
“小伙子,你的思想我认为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任何一个事情在处理的过程当中总会有一些风风雨雨。”
“但你不能听了一些风风雨雨,就如此沮丧,就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你应该要给上面一些人时间去处理。”
“风雨过后的彩虹才是最美的,你说是吗?”
黄东胜盯着他再一次思考这人的身份。
他其实也大概已经猜出来了。
虽说没有见过此人,但看此人如此姿态。
这不是一般干部所能拥有的。
最少也是在本县头几位。
想到这里他又进一步试探。
“你讲的没有错,风雨过后的彩虹是最美的。”
“但我们民营企业比较脆弱,你认为我们能经得住几次风雨的击打?”
“背后没有爹,没有靠山,全靠着自己茁壮成长。”
“听上去挺励志的,实际在我眼里是一种悲哀,是一种悲伤。”
“因为民营商人并没有占据国家任何的资源,相反还把一些国家不太行的工厂给重新救活。”
“可他们的头上始终被人给打标签。”
“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这一席话听得秦浩文陷入了沉思当中。
南方这边确实风气要好很多。
但不管怎么样那种宁有种乎的偏见,依旧还是存在的。
不等他开口讲话。
黄东胜进一步开口说。
“现在县里面就有传闻。”
“说黄东胜与本县的县长利益勾结,才会有了黄东胜顺利承包这家工厂的事情。”
“你不觉得这种话让人感觉到可笑吗?据我所知,他们二人甚至都没有见过面。”
“也没有过任何的交道。”
“可是为何,外面会有人去如此传闻。”
秘书听到这里心脏都已经在砰砰砰的跳了。
他好几次想要提醒面前的这个小同志。
你面前站着的就是本县的县长秦浩文。
他跟随的领导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领导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
最忌讳的就是他人背后指三道四,说他与某个人有利益勾连。
也知道自己的领导一直都非常爱惜自己的名声。
你外面传闻这种话,对于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但凡有这种人说这种话,他肯定会当场呵斥。
不过钱浩文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动怒。
他皱着眉头望着黄东胜:“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要搞垮你们工厂。”
“而且这个人还是县里面的人,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