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黄先生,他怎么会和老金一起吃饭!”
黄梅金彻底慌了。
刚刚他之所以比老金晚来,是因为去找了王天生。
但没有找到人,刚好碰到了一个他们打过交道的宝岛商人。
于是就和这个宝岛商人交谈了一会,从对方的口中知道了这个黄先生。
也算是个聪明人,于是跑过来碰运气,可这运气没有碰到,反而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会感觉自己被人严重羞辱了。
这么多手下在边上看着呢。
但他又无可奈何。
一阵沉默之后,一个手下边上讲了句:“梅金同志,这件事有些不太好啊。”
“这个老金我了解,搞关系的思想觉悟一流,要是让他盘上了这个黄先生的关系。”
“我们厂要打包二厂的事,岂不是没办法了?”
一时间,其他人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在他们的眼里,二厂就是他们嘴边的一块肉,都已经要到口里咀嚼了。
结果好了,半路出了这种事,我们后边还怎么操作?
黄梅金脑子也变得冷静,赶紧带着人离开了酒店。
这件事要快速的汇报给厂领导。
南方大厦的二楼是餐厅。
令人惊讶的是,这里头还是一个西餐厅。
因为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境外的。
一个房间一天的价格是八十多块,相当于一个工人两个月的工资。
所以来这边消费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里头坐着的人一个个穿着名贵,西装衬衫的。
从房间那边走过来的这个过程当中。
黄东胜一直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
一手插在裤兜里,身形挺拔。
跟在后边的老金一直心情忐忑。
他们厂里的那个黄德华,看谁都是笑眯眯的,说话也老好听了。
嘴巴上都像是抹了蜜糖。
充满了社会圆滑的感觉。
可面前的这个黄先生,身上的大佬气场太重了。
这一路走来,但凡是遇到的服务员,都会停下来,然后很是尊敬的对这个黄先生打招呼。
特么的,唔(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牛逼的人。
这个黄先生,真是我们厂里的那个黄德华吗?
除了长相一样,身形条件一样,也长的老高了。
其他简直天壤之别!
他脑子还是迷糊的。
当这个黄先生带着老金到了二楼餐厅之后。
更令他毛骨悚然的一面出现了。
只见餐厅里,那些他在南方酒店附近盘旋,一直想要认识的各大老板们。
在这个黄先生进来的一瞬间,竟然全部都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
个个充满了讨好之色的望着这个黄先生。
这个黄先生面若平湖的从万众瞩目中走过。
走到了里头铺着米黄色高档麻布的桌子跟前后。
对着其他人笑了下:“各位,自己吃自己的吧。”
“好,那打扰了黄先生。”
“黄先生,祝用餐愉快。”
“黄先生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能和您喝一杯,当然,您要是没时间,我保证不会过去打扰。”
“黄先生……”
周围一片祥和的气息。
老金看的心惊胆颤的。
眼睛偷偷瞄了下桌子上立着的一块牌子:黄先生专用桌。
又是一阵心理震撼!
这是南方大厦酒店啊。
全国第一高楼,出入都是最顶级的人物。
这个黄先生在这边竟然有一个专门的位置!
牛逼,太牛逼了!
黄东胜对着诸多人压了压手,随即坐了下来。
一个穿着黑丝袜的服务员妹子,拿了一本菜单走了过来。
到底是开放的州城。
这年代内地大部分的饭店服务员,都还穿着医生那种白大褂。
可这里竟然已经出现了职业包臀裙黑丝袜服务员了。
服务员的衣服样式也是从港城大变传过来的。
衬肩很宽,发型也为时尚的欧米风。
南方大厦酒店的门口,长期会有很多男同志盯着。
这些人就是喜欢看一看里边穿黑丝袜的服务员。
这种打扮在他们心里比肩靡靡之音。
菜单放下后。
黄东胜望着老金:“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
像,实在太像了!
声音都一模一样!
老金脑子又是一阵迷糊。
把菜单拿了过来之后,打开一看。
感觉菜单有些烫手,差点掉在地上。
因为里面的价格贵的离谱。
一杯白开水都要收一元钱。
里面最便宜的菜式都要十多块钱。
这群资本家,特么的。
随便吃吃两小菜,就是我们厂里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老金心里忽然感觉有些悲哀。
人与人之间,真这么大的差距吗?
一种不甘于向命运低头的滋味冲击着心脏。
黄东胜看他半天不说话,伸手把菜单拿了过来。
这段时间里,他在宿舍里经常听老金吹牛逼,说今天又在南方大厦吃了啥,都特么吃吐了。
昨天又吃了啥,难吃贼贵。
每次说的觉得很恶心。
可黄东胜每次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吞口水的声音。
知道这些是老金一直想吃的。
一口气点了很多。
把老金干懵了。
赶紧开口:“不用了不用了,吃不完这么多。”
“吃不完就打包回去给家里人,朋友吃。”
黄东胜又点了几个。
餐厅并不完全是西餐厅,里头也有很多的本地菜系。
完了后,黄东胜给自己和蔡冬生一人点了一块牛排。
点的时候,老金瞄了一眼牛排的价格。
八十八!
什么进口的!
老金心头在一次震撼。
尤其是当牛排上来后,老金道心破碎了。
实在忍不住指着这块牛排:“就这么个玩意儿,要八十八?”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看向了这边。
黄东胜都被他整尴尬了,说了句:“吃东西吧,别少见多怪的,这里还有外国人。”
“别在米帝主义们面前,丢了我们无产阶级的气势。”
老金看了看那边坐着的几个外国人,赶紧回神。
“抱歉抱歉,是觉得太贵了,金子做的啊,卖这么贵,都顶我们厂一个主任的两月工资了。”
“结过没有多少见识的同鸡,系哪里来的?”背后传来了蔡冬生的声音。
一屁股坐下,把包放在了桌子上。
老金赶紧回神:“我是第二轻工业机械厂销售科副主任金援朝。”
“侬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