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这话要是从别的人口里说出来，浸淫商场多年的钱客盛自然不会被激。
可郑天是谁，刘暮身边的亲信，有了这层关系，不管是从教会角度出发，还是壁垒方面，他就不得不多思量一下。
商人的脑子想得多，也想得快，钱客盛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刘暮在考验自己。
两个方面，出发点偏重其一或是兼并，他都必须拿出个可以让刘暮满意的态度。
“郑天兄弟，我作为基地的一份子，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候不出力呢。你放心集结你这边的人手，我这边只要半个小时，咱们一起前往支援。”
也不给郑天推拒的机会，钱客盛仿佛十分着急，说着话脚步已经动了，匆忙且自信地离开了房间。
“老板真是料事如神啊，居然一句话就给这老小子套上了，”郑天心里暗自感慨，对刘暮的佩服简直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
戚凤霞很快就召集了愿意前往海阳基地支援的青壮，钱客盛那边的人也到齐，两边加起来百十来人，对于真的打仗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不过让郑天意外的是，钱客盛不仅出人，还出了武器和物资，给每个人都配上了堪称富裕的一身。
出于对金主的尊重，郑天谦让地让钱客盛先讲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武器心疼，总觉得他脸色不太好。
钱客隆只简单说了几句，大致意思是人类共同体，今天如果他们不去支援，那么之后村子出事别人也不会保护啊，之类的洗脑言论。
郑天上去则给出了奖励保证，不仅是这次参加行动的本人，包括他们的家人，都会在事情结束之后获得足够的物资，并承诺如果他们有意愿，会派人护送他们前往壁垒或是海阳基地。
最后少年戚凤霞也喊了话，“戚家军保家卫国，是咱们祖上留下的传统，以前咱们祖先能驱赶日寇，今天咱们就能守护家园！”
比起前面两人，他这番没有任何画饼嫌疑的言论反而让小伙子们群情激愤 。
郑天默默检讨了一番，自己还是不懂年轻人的追求啊，俗，自己太俗了。
“出发！”
车队启程，背后是只剩下老弱妇孺的村庄，在风雪中渐渐变小。
群山掩映，白雪皑皑，最初的激动之后，大家心里反而有了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
得益于气流翻卷的功劳，让城区最后几批幸存者在进入基地核心时没有受到丧尸攻击，当然，这其中功劳最大的还得是造成这场不大不小风波的刘暮。
在这一天，海阳基地所有人都见证了战争机甲的英姿，以及机甲战士的残暴。
人群中以基地之前不庇护他们，这时候就应该给些优待为借口挑头闹事的几个人，直接就被机甲战士扔进了丧尸群。
“小崽子，加入新的群体吧，它们能从血肉到骨头都照顾你们！”
手段之无情，直接让剩下的人全部变成听话的羊群，动作快，且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高墙墙体内，站在了望口之一的高大男人同样冷漠地注视着下方，对于机甲杀人的事情没有任何意见。
紧急从最近县城赶回来的旅长付明杰终于看不下去，看了一眼白发的师长一眼，询问道，“她这么做不太好吧？”
“哦？”白发只比寸头长一点，瞳孔彻底变成了暗红色，皮肤颜色淡了一些，但依旧接近古铜，这样的白冲浣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感到了陌生。
变异，这个词在灾后已经听了无数次，可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发生在了他们的师长身上，还是如此的明显。
如果现在不是战时，恐怕就是这种变化就会引起许多人猜疑，进而威胁到白冲浣师长和基地长的位置，以及这个位置所拥有的让无数人艳羡的权力。
“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白冲浣在等待，焦急地等着，等着山里军事基地回应，可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远远超出平常联系时的标准时间，依然杳无音讯。
偏偏这时候，身边这个旅长回来说临近两个县城都已经沦陷，无人生还，只有他自己的家人和四个警卫员完好地进了高墙。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付明杰手里可还有两个满配团。当然，他的旅是剩四个满配团的，其中两个跟另一个独立团一直执行着守护海阳基地的任务。
作为主袭击目标，海阳基地三个团损失了一个团左右，可作为非主要袭击目标的县城，居然一个兵都没留下。
他还敢跑回来，不管在何时，都该被送上军事法庭。
“又不是没能力保护那些平民，她这分明就是杀人泄愤，应该取消她驾驶机甲的资格，”在看到机甲的第一眼，付明杰就跟白冲浣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我手里还有一个机械团，可以挑选出新的人来驾驶，更好地配合基地执行任务。”
“你想要那台机甲？”白冲浣言语间透出一股笑意，这人果然贪心，想要机甲只怕也只为了增加他自己的势力。
“这，”付明杰以为白冲浣并没有生气，半开玩笑道，“这样的好东西谁不想要啊，没想到总指那些老不死的居然还藏了这么好的东西。师长，还是您不愿意争，要是换做我肯定要跟杨司令提要求，这才是国之重器，就该给我们加强师这样的精锐部队对吧？给这种单兵根本就是浪费。”
“付明杰！”
白冲浣突然厉呵，将付明杰吓得立刻立正敬礼，“到！”
可下一秒，他就懊恼了，作为仅次于白冲浣的高官，只要他想甚至可以随时取而代之，怎么就是改不了在部队里形成的条件反射呢。
“记录，旅长付明杰指挥不利，战场临阵逃脱，抛弃阵地和部队，立刻关押等候军事法庭候审！”
白冲浣一句话，岗哨门口的几个警卫员立刻鱼贯而入，在付明杰的反抗中解除了他的武器，将其绑了。
“白冲浣，你这是什么意思？”付明杰并不服气，仰着脸质问，“我已经说了，丧尸病毒袭击跟以往的所有情况都不一样，你非但不理解，还要扣押我？你是不是针对我！”
“看来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犯下的罪行，带他去关押，同时通知政委给他好好上上课。”
白冲浣摆手，付明杰立刻被四个警卫员押走。
匆匆赶来的张麟看到这一幕，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顺口问，“师长，跟他一起来的人怎么办？”
“一起关押了，让他们将情况好好交代清楚，这王八犊子，两个团的兵力都敢吞，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白冲浣通红的瞳孔狠厉涌动，如果不是因为要知道两个团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刚才就一枪崩了付明杰了。
“你有什么事？”
见张麟追上去传达了命令后，又进来，欲言又止，白冲浣就有不太好的预感，“山里真的出事了？”
难道真的被刘暮猜中了？
“是，”张麟递过来一张传真，“确实受到了丧尸病毒携带者的袭击，还好情况并没有我们预料的严重。目前他们已经在处理被感染者，我们这边也传递了海魂队上山了的消息，希望双方能尽快见面。同时也申请了山里的武器使用权限，只是还没等到新的回复。”
“天蝰蛇是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心里的推测落地，白冲浣反而不再焦虑，“准备配合代首长进行军事打击，一旦拿到山里的权限，直接转交给刘暮。”
他可以协调基地内部，可在雷达不能完全启动，天上卫星也用不了的情况下，他们就是瞎子，根本无法对海上的目标进行有效打击。
总不能用望远镜瞄准吧。
但命令还没出房间，内部有线电话突然响了，白冲浣看了一眼外面几乎全部进入高墙的队伍，电话接起，“喂，这里是……”
“老白！”
是刘暮，白冲浣微微皱眉， “代首长，我们已经联系到山里。”
“恩恩，我知道了，听我说，”下方机甲跟护卫的军队说了什么，掉头离开了，刘暮的声音夹杂着轻微的电子杂音，“现在你接受基地的最高指挥权，我会让黑桃A帮你获得所有有效信息，它已经进入山里的军事基地，下达了由你指挥的命令。”
“我会在最前线，这样黑桃A才能确定地方的部署和位置。打击的时候不用管我，我有自保的办法，懂了吗？”
懂了吗？多少年没听到过这样的问题了，白冲浣思绪电转，已经想出不下十条刘暮近距离接触地方的不妥，可他也明白，如果没有机甲给出视野，即便黑桃A能控制市区陆地上残存的网络，他们也是百分之八十的瞎子。
“懂了，刘首长您注意安全。”
声音透着成熟男人的沉稳，让刘暮欣慰的是，这人没有提出丝毫的质疑也没有废话。
“白大哥，”她突然也换了称呼，被这么叫的白冲浣心里微微一抖，脸上居然有点热起来，“首长，您说。”
“上一个被我叫大哥的人是谭子砚，红雾山谷那一仗我也把指挥权给了他，他走了，但你不能跟他学。
“听着，白大哥，带基地所有人好好活下去。我可以牺牲，但东南三省绝不能让天蝰蛇上岸，海城壁垒也不能没了海阳基地，军区更不能失去您这位师长。”
即便有干扰，可刘暮声音里的悲壮与决绝依然听得人双颊微麻，“您和海阳基地要是出事，杨叔回来非宰了我不可，所以，为了伟大的事业，白大哥，带大家活下去！”
伟大的事业是什么？
仅仅是活下去吗？
白冲浣几乎不用多作思考——每一个在华国成长起来的军人干部，心中都有一团烈火一个信仰，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不……或许，现在应该是为了人类！
“少将师长白冲浣，保证完成任务！”
白冲浣依然冷静，只是声线中轻微的抖动透露了些许他的激动。
可下一秒，那边就传来不正经的话，“噢哟，我都走了你还在那望眼欲穿什么哦？赶紧去指挥部啊，白大哥，我后背可就交给你哇。拜拜了您嘞~~”
拉长的尾音故作轻松，通话已经结束。
白冲浣盯着听筒看了几秒，房间里众人都安静异常，他们可以感觉到师长身上那一份沉重。
“去指挥部，开启基地所有作战设备，功率调到最大！”
……
（最近都用的系统改错别字，我视力实在有点差，要是还有错字……跪求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