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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些并不在乎这些且急于表现自己的。

“首长好,首长,您辛苦了!”

从通道冲出来的一群孩子让刘暮有些意外,看高矮,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

“你们好啊,”刘暮摸了摸带头男孩的脑袋,推成了寸头有点扎手,这也是壁垒的要求之一,主要是怕密集的居住环境里会长虱子。

“在做什么呢?”

“我们要去捡树根,秀春奶奶说可以喝了不会感冒。”

“是什么树根,能给我看看吗?”

小男孩从有些补丁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小节橙黄色树根,刘暮注意到他的手虽然瘦却并不脏污,就连指甲都剪得很短,但又不是那种营养不良陷入肉里的短,刚好可以使用的程度。

刘暮拿起那些树根,掐了一节放进口里嚼了一下,然后五官狠狠皱在一起,“好苦!”

“哈哈哈哈……”

她的表情立刻让孩子们笑了起来,还好,在这些孩子的眼中并没有大人那么强烈的等级观念。

“苦根只能煮水喝,首长你好笨。”

有年纪更小的小姑娘捂着嘴偷笑,亮晶晶的眼里颇有几分骄傲。

“对对对,你们都比我聪明。”刘暮把树根还给男孩,弯腰将那个小女孩抱起,在孩子和周围人惊诧的视线中,将小女孩轻轻抛起又接住。

这份小惊喜让小女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刘暮因为会议堆积在眉头的烦躁仿佛被笑声熔化,跟着笑起来。

别的不说,就这些孩子比上辈子瑟缩在边边角角的、吃不饱还可能随时被杀掉的小可怜,过得可是好太多了。

见她如此亲民,对于孩子们的冒犯也丝毫没生气,大人们面上难以掩饰的或警戒或畏惧才渐渐消失。

反正都是要看看情况,刘暮干脆跟着孩子们去找到他们口中的秀春奶奶。

根据孩子们的描述,这个秀春奶奶以前是中医诊所的,懂得许多药草知识。在壁垒医疗资源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生了小病的人们就去找她看诊,她总能用些花花草草给他们治好。

但刘暮还是疑惑,焚烧中存活下来的植物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变异了,加上黑雨的筛选,现在还能找到准确药效的植物吗?

“我自己先试了一遍,有些也请壁垒医院做了药理鉴定,虽然现在能利用的咱们祖辈积累下来的多,多少也能治一些小病。”

本以为林秀春奶奶会跟别的老人一样矮小、苍老,甚至因为大环境而变得虚弱。

可现在跟刘暮聊天的‘奶奶’自称已经五十八,却是一头浓黑短发,身材不胖但一看就特别结实,脸蛋微红,连皱纹都没几条,一看就气血十足。

加上一米七的身高,行动之间简直比灾前的年轻上班族都利索。刘暮甚至觉得给她一根铁棍,她就能单挑变异兽。

不说现在,如果是以前的刘暮,她都怀疑自己活不到这个年纪,更别说这种血气十足的状态了。毕竟她以前为了省钱太糊弄自己的身体,还是在每天收废品那种繁重工作的情况下,想来没生病基本就是靠年轻。

老人家可能是见过的人太多,面对刘暮并没有拘谨,客客气气,还主动提出帮刘暮把脉。

刘暮没有立即伸手,她现在的身体毕竟不同于一般的人类,真怕神秘古老的东方技艺给她看出点毛病。

但不知道这位老中医是不是有看病的执念,居然直接上手了,刚才看起来还特别可爱的孩子们在一旁‘劝说’。

“秀春奶奶医术特别好,首长姐姐你就试试吧,你天天出去打怪兽身体肯定不好了。”

打怪兽?

“晓晓笨蛋,首长姐姐才不是去打怪兽了,明明是给我们打江山,我哥哥说了,他们都特别崇拜首长姐姐,说她是女王大人!”

江山?女王大人?

刘暮无奈,却在这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从手腕流入身体。

这当然不是单纯的体温,察觉这点,刘暮手腕一翻狠狠抓住林秀春的手,杀意瞬间升起。

“你做什么?!”

气息与质问吓得周围的孩子立刻闭了嘴,纷纷睁着大眼睛看向两人。

“你果然,我只是,”林秀春其实并没有发觉刘暮身上有什么异常,只是凭借她的反应推测,“只是查看你身体的情况,既然这会让你反感,那就算了。”

“首长姐姐……”

被刘暮抱在怀里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很快弥漫一层雾气。

“乖,”刘暮收了杀意,同时收回手,带上之前那种笑,“暮姐姐想跟绣春奶奶说会儿话,你们还去采树根吗?”

说着,她手伸进上衣口袋,从空间摸出一把糖果。

孩子们看到糖果,立刻就忘记了刚才让他们不明白的气氛,眼巴巴地盯着刘暮的手。

他们的亲人都在壁垒工作,没有亲人的也由壁垒统一抚养,饿肚子的时间越来越少。

但那仅仅是能吃饱,至于糖果这种零食,就是稀罕物了。

偏偏这些孩子全是末世之前出生的,大多数零食都吃过,便常常会怀念以前丰富多样的零食。

给他们分了零食,林秀春打发他们去采苦根,依然保证会给他们换饼干。

等孩子们都走了,老妇人也起身去收拾她晾在床铺附近的药草。

“你……”

刘暮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她不确定林秀春是变异还是……觉醒异能。

“我好像跟你们不一样,”林秀春背对刘暮抖动一篮子干草,将根上的干泥土抖落,“壁垒给出的公告说吸入了红雾就会变异,而且死亡率极高,也不稳定。但我从灾难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壁垒内,按理说没有吸入红雾……”

林秀春平时不敢跟人倾诉自己身上的变化,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像壁垒公告的那样变成怪物或死亡,只能将事情压在心底,担心的同时又联想了许多,比如会不会传染,会不会伤害周围的……

毕竟之前壁垒内就出现过黑蜥蜴吃人的事,虽然吃的是坏人,但也够让人害怕的。

今天,孩子们居然意外地带来了壁垒中公开承认是变异者的刘暮,还是权利最高的首长。

这也就是说,刘暮的变异是良性的,可控的,对大家有好处的……在不知道刘暮的变异具体有什么表现的情况下,林秀春就想试探一下。

能用医术看出来也好,会是像现在这样被对方发现坦白也好。

“所以你是怕自己哪天不可控,才说需要地方放药材,搬到这条通道的尽头?”

刘暮心下已经有些清楚了,林秀春不是受到红雾刺激产生变异,而是与她相同的异能觉醒。

上辈子人类大规模觉醒是在九年之后,刘暮想,也许在那之前已经有人觉醒,或许是怕说出来被排挤,亦或是觉醒异能不明显被忽视了,时间应该是可以往前推的。

“是,有这部分原因,”林秀春的陈述十分简单明了,似乎已经在腹中讲述了千千万万遍,就为了有一天能向别人倾诉。

“开始我也没发现,只是身边生病受伤的人太多,我就想去采些草药试试看能不能医。你也知道植物都变异了,我勉强能认出一些,但不确定药性,就自己尝了。”

“好几次我自己尝了没事,但身边的人试了却中毒了,加上看诊时我的手好像能出现丝线一样的东西进入别人体内,找到病灶部分,看出病因。当然,不是真的丝线,只是比喻。”

刘暮缓缓点头,并没有马上告诉她实话,“或许就是那些变异植物接触过红雾,不过你这样的程度很轻,能力也有用处,应该也是良性的,不用太担心。”

“我也是这么觉得,”林秀春得到刘暮的认定,似乎一下就放心了,“也不能害人,几个月了也没传染,没恶化……”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过几天等刑博士回来了,我带你去做个检查。”刘暮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力气用得不大,“放心吧,老人家,变异者不都会出问题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能得到高科技仪器的检查,林秀春还是高兴的,毕竟中医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就是可能带入主观想法把不准脉,误诊。

刘暮将拍对方肩膀时拿到的头发放进空间,让黑桃A分析,结束话题就告辞离开。

不过几分钟,黑桃A就给出了答案。

不出刘暮所料,是异能觉醒。

“好事啊,”刘暮在心里默默松口气,“这样就算爆发什么病毒,林奶奶也能帮助治疗。只是她或许还不太了解治疗异能的使用,要找个机会让她试试直接治疗别人。”

是不依靠药物那种,治疗类异能者本身就是良药,跟变异医疗者还不一样,毫无副作用,消耗自己医治他人。

并且,他们能医治的通常还没限制,生病可以治疗,内外伤可以治疗,甚至是一定程度上的解毒……

这也是刘暮暂时不告诉她真相,并要她对自己能力保密的另一个原因。

她——太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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