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走然后再左拐吗?”燕夫人仍是热情满满的回应着,旋即不停招呼前面的车夫拐弯。
“是呢夫人,估计马上就到了。”
燕夫人面对刘理事坐下,温雅的勾了勾耳畔的发丝,不免有些惊奇。
这位刘理事当真深藏不露。
也不知这夫家是个什么人物。
本想着在一个商铺里当理事顶多也就小富贵人家,在麒麟街尾有宅子。
可是这走着走着竟然已是走到了麒麟街内部,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内城。
这儿你光有钱还买不到宅子,而且还得有势力,看官职。
不过燕夫人也并未多怀疑,毕竟这理事条件肉眼可见,能拥有这么一尊尤物的男子应当条件也差不到哪去。
待到马车行驶至麒麟街尾端之时,燕夫人仍是老神自在,惬意的与那刘理事聊着天。
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闺中趣事。
“刘理事,真不是我说,既然你家住的如此富贵,他还舍得让你出来当一个小理事?”
刘芝兰摇摇头,温润回道:“夫人见笑了,公子待我极好,不过在府上总会有些无聊,因此公子为我着想,寻得了一清闲工作。”
燕夫人看着这理事在提起口中公子时,那眼角惊心动魄的温柔与情意,眼神微动。
也不知道是谁娶走了这么一个可人儿。
能让如此标致人物归心,而且还体贴的很,到时候若是有机会可得见上一面。
一般人谁逮着这等女子不是拴在家里当金丝雀,结果人倒好,生怕在家里憋闷了。
也不怕有什么宵小之辈,估计是个有魄力的男子。
燕夫人看着窗外慢慢移动的楼宇,又是问道:“那你家闺女平常在家不会无聊?”
刘芝兰道:“这倒不会,家里还有一位姑娘平日照顾着,若是有事,我家公子也是会陪伴。”
“而且说来好笑,我家闺女不亲我,现在倒是更亲近公子一些。”
燕夫人闻言微微颔首,只当是一家三口,外带一个小妾。
那闺女亲爹爹,心里也没什么大奇怪。
毕竟对于幼童来说,儿亲母,女亲父再正常不过。
“夫人,到街尾了,要左拐还是右拐?”
前边的车厢传来问询。
燕夫人摇头一笑,摆了摆手道:“自然是往右。”
说这话也不过脑子,这左右横竖就住着几家人?
往左唯有一家,那就是肃武王府。
而往右倒是还有一条荟萃街,还有几家大户。
这想都不用想就是......
“往左。”
蓦的一声温和的声音打断了燕夫人的思绪。
燕夫人蹙起烟眉,倏而诧异的朝对面的刘执事看去:“理事家在左边?”
刘芝兰温和一笑,眨眨眼有些疑惑道:“夫人您不知道?”
燕夫人心头迷障更甚,迷糊道:“知道什么?”
“难道你不是在麒麟街上住的,而是西边那晦明街?”
“不是的夫人,马上就到了呢。”
吱呀——
马车的轱辘再次转动。
每走一步,那车厢中的牡丹美妇脸色就阴沉一分。
看着那越来越熟悉的道路,与对面那明媚艳丽的丽人形成鲜明对比。
直至,马车停在了那威武的两大座石狮子前。
牡丹美妇下了马车,眯起眼眸盯着那朱门,眼中似有煞气酝酿。
高大的金边朱门之上,挂着一气派十足的牌匾。
上面写着三个鎏金大字——
肃武王
刘芝兰眉眼明艳,迫不及待的走到了门前就要叩门,但转眼就想起了身后还有个贵客,当即回眸嫣然一笑:
“夫人,多谢您了,可要进去一同用膳?”
本想着这位燕夫人会找个借口推下,可谁曾想那燕夫人好像在瞬间变了个人似的,盯着那牌匾不放,笑眯眯的眸中寒气直要看的她心惊。
“夫人?”刘芝兰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燕夫人眸中寒气微敛,笑着问了一句:“刘理事你住这里?”
“真是好气派。”
“是呢,我还以为夫人知道呢。”
燕夫人看着那刘理事如同熟透了的梨子一般的身段,一阵气的胸前起伏不定,闭目息神。
“理事,你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燕夫人温和一笑,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有两个月了吧,公子当时念及妾身安危,就接进了这宅子里。”
“好,好,好。”
燕夫人一连咬牙切齿的说了三个好字,倒是给刘芝兰弄得云里雾里。
随后迈动长腿,竟是风风火火的越过刘芝兰,径直走到了那门前叩着门环。
叩叩——
“是夫人吗?”
刘芝兰跟了上去回道:
“薛老,是我。”
吱呀——
朱门拉开,从中探出来一张苍老的面孔,
正笑意醇和的朝外看去。
但老薛待看见门外那垂眸含煞的美妇后,笑容蓦的一僵,旋即轻咳一声退到了一边,垂首不敢多看。
踏踏——
刘芝兰看着步履匆匆往里赶的燕夫人有些困惑,但转而就释然。
毕竟夫人和公子感情深厚,如今见面可不是思念的很?
这边想着丽人也加快了步子,匆匆跟了上去。
吱呀——
门扉再次关上,老薛靠在墙上吐着烟圈,眼皮低垂。
“呼——”
“桃花运旺,可不单单是好事儿~”
“少爷,你自求多福。”
燕夫人那边掂着裙摆,轻车熟路的穿过那水中游廊,藤萝石架。
绕过一处假山,终是看见了一处波光粼粼的池塘,旁边流着潺潺溪水,溪边还立着一红顶方檐的亭台。
与此同时,那一边正传来着银铃般的少女笑语。
放眼望去,亭台下,坐着三道身影。
准确的来说是四道身影。
不过有一个身材娇小,完全搂在了那男子怀中。
旁边一青衣美人正不停剥开葡萄朝男子嘴中喂去,另一边一忧愁的白衣夫人正将脸扭到一边,稍显拘束。
燕夫人停在不远处,葇荑握拳,眼角青筋直跳。
合着那公子就是小卯,那姑娘指的是青凤?
好啊!
瞒着她瞒了这么久!
还解毒!
这理事只怕不知道被鸿儒了多少次!
燕夫人气的胸前剧烈起伏。
蓦的,亭台下传来一句喊声。
“娘亲回来啦!”
“咦?不是娘亲,是另一个好漂亮的姨姨!”
却见小芽儿正激动的朝那边指着。
李卯脸上正带着幸福的笑容捋着芽儿的麻花辫,闻言朝那边看去。
“芝兰,你回来......”
“额......”
啪——
李卯笑容蓦的凝固,手中晶莹剔透的葡萄仁瞬间就掉在了地上。
李卯艰难的动了动喉头,看着那嫣然笑意中藏着冰寒料峭的熟悉表情,心里一阵发虚。
李卯干笑两声,软着腿站起身,干笑道:“呵呵,燕,燕姨你怎么来了?”
燕夫人月牙弯弯,扫视了一眼那几个大小美人,皮笑肉不笑的和煦道:“姨再不来,只怕我家的小卯就要子孙满天下了呢。”
刘芝兰姗姗来迟,立在身后听着这意味有些不同寻常的话语,与自家公子的神情心中一突。
怎么总感觉这位燕夫人心里好像多少有些不满怨怼?
而且公子有些心虚?
是因为她?
一边的青凤嘴角微勾,听着美妇话语中若隐若现的醋味,颇有兴趣的靠在红柱上观战。
祝夫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将头扭到了一边,看着水里的肥胖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