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站在那里如同劲松般挺拔,大步踏至殿中央继而道:“大家可还记得上次霍谨记威逼民女被我一剑砍去小勾勾的事?”
太后凤眸含煞,啐了李卯一口,这登徒子满口污言秽语!
但见其淡定自若心头惊惶散去不少,卯儿向来不会无的放矢,这般作态估计已经有了破局之法。
“记得。”
“这事闹得还挺大。”
“那么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故事从一个破庙中讲起。”
“破庙中有一个胖和尚,名为蓝面佛,与一个瘦白高个,叫白无常。”
“他们劳役虐待京城旁边无家可归的孤儿,给他们打的残疾好上街去要饭,偷东西,后来偷到我头上,我就跟着过去。”
“结果,就听见了那蓝面佛与白无常在谋划一些东西。”
“他们说,晚上受到雇佣,要去城尾掳走一大户人家的女眷,还是一对母女,而雇佣他们的人姓霍,在京城乃是大人物。”
霍光越听越不对劲,蹙眉呵斥道:“胡说八道!”
“肃静!”
吕公公一嗓子下来,霍光心头的那股不安愈发浓郁。
李卯自顾自继续说道:“那对母女,正是我从霍谨记手里救下的母女,害怕被人报复,就放置在了平日放置杂物的小府中。”
“而我幸而听见了这番对话,于是在夜晚来临之时……”
李卯露出一个和煦温暖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无比阴寒瘆人:“我就将京城一家姓霍的少夫人连同一个小妾替换了一下。”
“后来吗,人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鸦雀无声。
在场的那些官员无不干咽口水,心底发寒。
这番话无论是听感上还是前因后果上都无可挑剔,不像是编出来的。
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李卯所说的霍姓人家就是霍相之家!
如果此话当真,那李卯可真就是睚眦必报,杀人于无形!
这种人最是恐怖,他可以一连几天都一声不吭,但是干的事绝对会让他的仇家悲痛欲绝!
“霍光,你说是不是呢?背景,是我与圣上感情生疏之后,动机,是报那胯下之仇,至于结果……”
李卯的笑容愈发灿烂:“你的好儿子会怎么对待我的女人,她们就会遭受怎样的折磨。”
“毕竟这地方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定就碰上自家人了呢?”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霍光一阵眩晕袭来,脚步发软。
为什么这些谨记都没有告诉他?
他只跟他说了是供奉连同天火教将人给掳走了!
他们霍家在那条街上确实有宅子,根本不是假话,这也是为什么霍谨记说薛春心和那个小妾在那里被人掳走后他深信不疑。
霍光到底在官场纵横了几十年,定神自若道:“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胡编乱造出来的东西,什么破庙,什么谋算,只怕是将这莫须有的罪名盖在了霍府!口说无凭,证据呢?”
“你要证据?”
李卯回望宋理,躬身抱拳道:“圣上,您大可以查查那处破庙的存在,就在去西城五里地左右,以及那天傍晚霍家霍谨记驱车离开京城的记录。”
“还有那个活下来的供奉,和霍谨记,我相信只要他们不死,圣上就一定有办法能让他们说真话。”
宋理轻轻点头,算是应下了李卯的话。
“霍谨记前往的是霍家的一处庄子,深处山间,地广人稀,最适合干什么事?”
“干什么事?当然是干坏事了,哈哈哈!”
李卯仰天大笑,又蓦地收拢,冷眼看向脸色铁青的霍光:“各位,我与霍相各执一词,其中是真是假,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真相绝对不会被掩盖!”
“霍家幼子霍谨记,武王世子砍去其第三条腿,记恨在心!”
“见其在圣上面前失宠,心生歹意,意图报复!”
“于是勾结天火教两人与霍家供奉意图在晚间将受到李府庇佑的刘氏母女二人掳走淫辱以报复于我!”
“但我机缘巧合之下撞破天火教二人谋划,中途偷天换日,调换人质,这才没有造成无辜之人死亡。”
霍光目眦欲裂,恨声道:“你放屁!那我霍府的女眷又该当如何?我霍家的那位供奉亲口说是你指示的!”
李卯冷笑道:“我说过了!你儿子准备怎么对待我李府的女眷,那两个女人就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换句话就是说,霍谨记若是好酒好菜招待我的女人,薛春心何以至此!”
“况且老子从来没有找你霍家的人去掳人,我李卯行得端走的正,座下能人义士不知凡几,怎会与你霍家的恶臭之辈串通一气?”
“自食其果,不足道也!只怕被人当作了枪使还是不知所谓!”
“我本以为你家那个蠢货一定会发现区别差异,谁知道竟然直接给弄死了,你怪得了谁?”
“自己的妻妾在自己面前亲眼被折磨致死,你能怪得了谁!”
“我还没有去找你们霍家讨说法,你们倒是先咬起了人,你怪的了谁!”
“你!你!”
噗嗤——
霍光气急攻心,一口血直接喷了出去。
“来人!喊御医!”
薛开蒙手不停战栗,万不敢置信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他的春心,他从小看到大的春心,竟然这般屈辱的死去!
薛开蒙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来人!来人!薛尚书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