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朝出手的黝黑男子看去,唐狮拱手一谢:“多谢阁下出手。”
李卯微微颔首,缓步走上前去,几人只当是要来帮他们拿下这女子,因此毫不设防。
临近几步之内,李卯突然拾起一柄精铁刀,随后只见一道身影如翩飞的蝴蝶般左右穿梭。
嗤——
嗤——
两刀下去,距离最近的那名剑客和妇人喉头冒血,满脸震惊的倒在了地上。
众人被这变故弄得一惊,唐狮面色一变先行向后退去让楚狂人挡在身前。
柳冬儿见敌人内部不和,提气用劲,虚脱的支着剑站起来。
许道貌一看这架势,连忙带着肥胖的身子往门口逃去,却被楚休休一脚踹倒踩在了脚下。
“阁下这是何缘故?”
唐狮面色阴沉,想不通为何钗洛珩带来的两个奴仆竟然对他们持刀相向。
“看不……”
“我乃末号银锣,尔等涉嫌残害百姓为乐,我特来拿下问案!”
楚休休从裙摆下方取出一柄短剑,指在许道貌脖子上。
唐狮沉眉怒目,抽出一把长剑:“放屁!铜锣湾何时出了一个女银锣?他们是这贼人的同伙,来人拿下!”
唐狮一声令下,外边的侍卫不停奔走相告,全部朝这边靠拢,不多时将近一百来号人将红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少公子哥和赌徒也朝这边看来。
“我乃朝廷四品,户部侍郎!你个小银锣赶紧给我放开!”
楚休休闻言一个哆嗦差点没拿稳剑,四品官?她还没见过四品的官呢。
“看好他!”
李卯冷漠的声音传来,让本来楚休休放开的手再次抓紧了许道貌。
李卯一边持刀对峙,一边朝浑身无力地柳冬儿走去。
柳冬儿此时气喘吁吁,拿掉胸口的银针,弓腰警惕的看着李卯。
李卯伸出一只手:“过来。”
柳冬儿美眸瞪圆,听着那熟悉的嗓音,以及明亮的桃花眸,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涌上心头:“你是?”
“过来,趴到我背上。”
柳冬儿不再抵抗,乖乖的趴在李卯背上,一手握剑,一手搂住他的脖子。
李卯则是托住柳冬儿挺翘的臀儿,持刀朝楚休休走去。
楚休休有些愣神,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泡妞呢。
“给我拿下他们!保护许大人!”
唐狮眯着眼睛,看清了楚休休那柄短剑上的图案,确实是银锣的标志。
但如果你真的是银锣,绝对不敢对许大人出手。
唐狮思绪转动,随后示意楚天狂直接救人。
楚天狂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掂着步子,突然飞身抬掌朝李卯轰去,打了李卯一个措手不及!
李卯听见风声瞳孔一缩,想到身后的柳冬儿,毅然转身正对着楚天狂,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阿牛!”
“哼。”
李卯闷哼一声,喉头滚动,血丝从齿间溢出。
但李卯紧闭着嘴唇,面目淡然,仿佛这一掌对他毫无作用。
“放我下来!”
柳冬儿疯狂挣扎身子,青丝随着摇摆晃荡,她不想再次承了他的情,让他陷入水深火热。
“别动!”
李卯皱着眉头,抿嘴冷喝一声。
“咳。”——
一口血水趁着张嘴期间汩汩向外流出。
“你!”
柳冬儿眸子染上急色,一时间怔在那里心里复杂莫名。
“通背拳!”
楚狂人眼瞳外瞪,肌肉虬起。
势大力沉轰拳而上!
李卯身形调转,在地上轻盈挪动,想要先与楚休休会合。
倏——
银针划破空气,直射李卯的眉心。
李卯警觉抬刀挥挡,但另一只手正护着柳冬儿,那么楚狂人的这一拳将不可阻挡!
电光火石之间——
一柄短剑飞过映入眼帘,迫使楚狂人改变轨迹,生生将拳劲按下。
一看正是楚休休这丫头。
“走!”
如今有柳冬儿这么一个累赘,倒是不能沉心去抗敌。
但证据确凿,回去只要自己一渲染,这个庄子将被掘地三尺!
楚休休看了看地上昏迷的许道貌,跺了跺脚随后跟上跑了出去。
柳冬儿眼中闪过不甘,随后将手中的白云剑一掷,插到了许道貌的胸口,许道貌惨叫一声,登时鲜血淋漓,昏将过去。
朱楼外,是一张天罗地网。
李卯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左手颠了颠肉团,右手将刀撇下,搂过楚休休。
眸光云淡风轻,狂傲十足:”你们可曾听过梯云纵?”
柳冬儿抿唇没有吭声。
“梯云纵?就是那个传说中一步十米的无上轻功?”
楚休休却好奇十足,眼睛明亮。
“嗯。”
“搂紧我。”
李卯跃上二楼围栏,纵身朝楼下跳去。
待到快要与侍卫接触,又是往上一提,好似空中有一道无形的阶梯。
李卯顺势踩着侍卫的头盔,朝远处狂奔而去,灰袍飘舞,哪怕黑的好似煤炭,却还是飘逸出尘。
“关门!”
“快点关门!”
众卫兵见无法阻拦,只好急声让门岗关门。
巨大的木门缓缓移动,李卯心中一紧,再次咬牙透支体力加快速度。
可是就在离大门两米之处,大门剩下的距离仅剩一人通过。
李卯一咬牙,将楚休休一把推了出去:“去找人来!”
砰——
大门合拢的巨响带起些许灰尘。
楚休休跌坐在外边看着紧闭的大门,灰头土脸的带着泪花。
随后倔强的擦了擦眼泪,骑上外边也不知是谁的马,朝京城狂奔而去。
阿牛,等着我!
李卯靠着大门,虚脱的与柳冬儿相依而坐。
前面是大群的卫兵缓缓朝他们二人包围而来。
李卯讪笑一声,喘气道:“我现在倒是可以理解你们当初面对官兵时有多么绝望了。”
柳冬儿沉默片刻:“你都知道?”
“嗯,你放心,咱们不会死的。”
李卯拍了拍柳冬儿的手,随后蹭着大门晃悠悠站起身来,擦掉脸上的黑灰,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来。
“拿剑威胁我,快点!”
他虽然不想暴露,可如今真的没了法子。
柳冬儿心思一动,随即忍着酸软无力从衣袖中取出一柄袖珍短剑抵住李卯的脖子。
李卯脸上惊恐十足,大声喊道:
“我是武王世子李卯!尔等速速退下!我要有了三长两短,就等着我爹率领四十万铁骑南下踏平你们!”
“老子是真没想到来喝个花酒都能被人俘虏,真是倒霉。”
李卯一大声吆喝扯动了伤势,捂住胸口血气翻涌。
“世子殿下?怎么会是他?刚刚那个黑脸人呢?”
“当真是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这是演的什么双簧?”
众卫兵颇有顾虑的在原地停下,有些不知所措。
唐狮推开人群,脸色阴沉的走到前方,一看果然是李卯,他妈的这都是什么事?
扮成仆人二话不说给老子捅死两个供奉,随后一脸无辜的站在那装受害者。
他还真不敢动他,虽说人人都想让他死,但人人都不愿去当那个出头鸟。
李卯一死,很可能就是中原大乱的开端,但李卯杀了他两个供奉,许道貌还因为他们此时正奄奄一息,他是真不想放他走。
就这样两边沉默的对峙着,谁也都想不出来更好的解决方法。
傍晚时分,天色有些昏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柳冬儿将短剑移开,让李卯的重量靠在她身上一些。
她看见李卯的腿在不断打颤,脖子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敢想他正在遭受什么样的痛楚。
李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是纨绔,比较好色。”
“你长得漂亮身材还好,想让你当我老婆。”
“于是我就英雄救美,反正我也不会有事,我是不是很无耻?”
柳冬儿眼眶一红,将脸撇到一旁不愿让李卯看见。
哪怕受了如此重的伤还在安慰她,不愿让她有心理负担。
而且谁人不知世子中了剧毒?牵一发而动全身。
“色胚,命都不要了。”
“唉,男人到死是少年,好色是男儿本色。”
李卯心口蓦地猝痛,脸色苍白,腿一软倒在柳冬儿身上,一手茫然地向后找支撑点。
却发现一下就按到了柳冬儿的肚子上,发现没有任何的赘肉,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光滑如玉。
“你上次的伤好了吗?”
李卯软着身子想要将手挪开,却被柳冬儿按住。
“嗯...”
柳冬儿迟疑片刻,“痊愈了。”
“大哥!你没事吧?”
钗洛珩的声音突然响起。
钗洛珩穿过卫兵列队,看见李卯的惨状就是惊呼一声。
他本来还以为是谁敢来这里撒野,结果是他的大哥!
“你妈的小唐子,你怎么看的我大哥?”
啪——
钗洛珩一巴掌扇到唐狮脸上,唐狮敢怒不敢言,只是低头唯唯诺诺。
“愣着干嘛,快救人啊!”
“钗爷,世子殿下正被挟持着,我们不敢动。”
“那他妈就开门让人走啊,愣着干嘛?我大哥出了事你们能担责?”
“你们可知道燕家,钗家,李家甚至皇上可都把我大哥当心肝宝贝的?知不知道?”
啪——
“我问你知不知道?”
“就你们家那个破烂侯爷,给狗狗都不要!”
“开门,放人!”
钗洛珩满脸桀骜,一巴掌一巴掌扇到唐狮脸上,扇的脸颊高高肿起。
卫兵统领眼神求助唐狮,唐狮脸色阴沉如水,但也不敢再拒绝:“开门,放人!”
踏踏——
门外此时却突然传来齐整的军队声震天穹的踏步声。
唐狮脸色一变,这一听绝对不是什么闲散部队,更像是上过战场的军队!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火光之中,一双狭长肃杀的凤眸率先扫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