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潜入地下城的狩猎小队开始行动。
得益于邱才“右使”身份的便利，他们皆被安排了一个合理的身份，可在地下城随意探索。
仲雪之和穆翊来到战盟建筑的一层大厅，绝大部分的狩猎队成员都聚集在了此处，因为他们正在拍卖从晶城“秘密”运输下来的物资。
近期，由于感染者频繁收到穆翊的挑战申请，他们迫切需求一两件能够增强自身攻击力或防御力的道具，以防被穆翊单方面压制殴打。
这一批物资的数量很足，少说有三五百件，但无论品质优劣，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感染者们急赤白脸地哄抢一空。
随后，他们注意到，这次运输下来的物资，基本都是携带式的道具，一次性与循环使用的都有。
注意归注意，但他们并未发现异常，立即给自己戴上。
这一幕，令旁观的两人颇为满意。
在确认战盟内百分之八九十的感染者都领取到了道具并携带上后，仲雪之和穆翊没多逗留，并肩离开。
那些感染者因需时刻警惕穆翊找上门，故一旦佩戴上道具便不会轻易摘下或提前使用。
加之地下城近期实施禁出令，狩猎活动暂停，狩猎队成员缺乏战斗机会。
因此，在未来几天内，这批物资中的道具，无论是一次性还是可重复使用的，都将稳稳地留在感染者身上，等待在合适的时机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两人离开一层大厅，直接去往了右使的住处。
不久，小队的其他成员相继到达，纷纷表示已对地下城的大致情况有所了解。
仲雪之启用了他们携带下来的新型联络工具，把之前绘制出的地下城详细地图共享给全员。
接着，他联络了留在地面上的安贝泽，欲了解外界的情况。
视频会话一接通，安贝泽的视线即刻聚焦在异变形态的邱才身上，但转瞬之间，他便平静地移开了目光，显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已推测出对方的身份，并迅速调整心态接受了这一现实。
穆翊见状，不禁嘟囔一句：“脑子好使的人就是不一样。”
仲雪之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安贝泽思维敏捷，心思细腻，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省心省力的队员。
此刻无需解释邱才的身份，仲雪之直接切入正题问道：“天地间能量场的浓度是否加剧了？”
这两天，仲雪之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能量波动。
穆翊也有同感，并因此增加了向他体内注入纯净能量的次数。
面对仲雪之的提问，视频通话中的安贝泽缓缓点头，肯定地回复：“确实如此，晶裁会检测到，自永夜开始，天地间的能量场便出现巨大波动，且浓度持续增强。”
尽管这个答案在仲雪之的预料之中，但得到确认时，他仍不可避免地感到焦虑。
能量浓度急剧飙升的后果不言而喻，必将是所有异种的进化速度骤然加快，各种族的领地之争也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大爆发。
人类之前设想的异种大军围城的局面，反倒成了最乐观的假设。
因为到时候，顶级异种将遍地横行，人类基地在它们眼中无异于大象眼中的蚂蚁窝。
在混战中，“大象群”无意中踩扁几个“蚂蚁窝”再正常不过。
异种无需费力，甚至无需刻意破坏，就能让人类走向灭亡，且对此毫不在意。
毕竟，领地争夺战中的“大象群”，根本不会顾及这片土地上“蚂蚁”的死活。
难怪……
仲雪之终于明白，为什么孟智渊会那么执着地把希望押在感染者身上，因为仅凭人类的力量，的确无法抗衡这样的灾难。
仲雪之光想想那局面，都不禁感到绝望。
队友们比他更绝望，就差说一句：打不了，躺平等死吧。
唯独穆翊，他接受良好，认为既然大家都要完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但其实，他对转化成感染者还挺有意向的，至少还能搏一搏，而且实力变强之后，打起来应该会舒服很多。
不过，他想着想着，瞥了一眼身旁眉头紧锁的仲雪之，又立刻歇了这份心思。
若柳双月口中那所谓转化成感染者后能保留人类意识的试验不靠谱，那他就会忘记有关大猫的一切，属于自己的人格也会彻底消失，完完全全变成全新且陌生的存在。
他不敢赌。
思索间，穆翊听到身旁的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着情绪。
仲雪之总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冷静理智得多。
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沉稳有力：“抗感染疫苗研发项目的进度，目前如何了？”
安贝泽回答：“到了最后的关键阶段，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便能研发完毕，进入安全与效能测验环节。”
所谓“不出意外”，大概率就要出意外了。
仲雪之闻言，迅速反应过来：“冯正卿打算拖延疫苗的研发进度？”
“没错。”安贝泽说，“既然知道了人类真正要面临的困境是什么，抗感染疫苗的研发成果就变得不是那么紧要，比起那点增益，不如提防孟智渊在疫苗中动手脚。”
据目前而言，不管“蚂蚁”有没有注射疫苗，都无法改变被大象踩扁的命运。
仲雪之对他们的行动没有异议，点点头，随后将昨晚讨论总结出来的信息告知了安贝泽。
那头的安贝泽听完，抬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一脸沉思。
穆翊确信，此刻白豚脑中的两套思维引擎，肯定已经转得飞起。
果然，片刻后，安贝泽眼珠一转，结束了沉思状态，随即提出：“你们不觉得，孟智渊的异能方向是‘时空’，而地下城统领的异能方向也是‘空间’相关，有些过于巧合了吗？”
杜荆挠挠头，接话道：“巧是巧了点儿，但土蛞蝓的异能本身就是空间系的啊？”
地下城统领是土蛞蝓感染者，继承空间系异能，再自然不过了。
然而，安贝泽却是摇了摇头，继续道：“任何现象的发生，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更何况，十四年前的S级土蛞蝓，还极有可能是孟智渊亲自放跑的。”
“按照孟智渊走一步看十步的行事作风，他当年若采取了那个行动，必然有着特定的目的。”
经过安贝泽的一通分析，几人的思维立即活泛起来。
穆翊猜测说：“难不成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地下城统领拥有空间系异能这一现象，变得合理？”
安贝泽露出一抹微笑，表示持相同看法。
笑过后，他再次提出：“或许我们可以思考一下，这个时空里可能存在的第二个孟智渊，此刻身在何处？”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或呆愣凝固，或恍然大悟，心中都开始盘算起来。
【注：前文有提到过，安贝泽的异变体是白豚。】
【补充一个有趣的细节：白豚在经过频繁运动后，身上的血管会充血，导致身体变成粉红色。】
【宝宝们可以想象一下贝贝每次认真打架时，浑身泛红却又一脸正经的模样，当然，这个描述也适用于其他“打架”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