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清望向旁边的几人,轻声说道:“嘉禾,安然,你们先去那边等我吧,我想单独和母亲说说话。”
“好。”几人应声后,转身缓步离开。
沈震霆看着自家妻子,眉宇间透露着一丝心疼,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每年,姜婉清都会在这天来祭拜她的父母。
今天不仅是除夕,更是她母亲的忌日。
比起严厉的父亲,姜婉清更喜欢和自家的母亲说话。
待众人离去后,姜婉清擦了擦眼泪,慢慢说了起来。
“母亲,嘉禾才是我的亲生骨肉,多年前的一场误会,两个孩子被错换,好在现在她已经回到了我身边。”
“也许是和安然相处的日子更久,我与她更亲近,嘉禾与我之间则隔着些什么,不过还好,她们两个孩子相处得不错,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然也有了心仪之人,就是您曾经见过的周家的周璟言,您还说他们有缘,想给他们定个娃娃亲,没想到命运真的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原本以为我们一家人可以就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安然的亲生父亲突然找上门来,我真的舍不得安然离开,更不忍心让她回到那个复杂的家庭。”
……
“还有阿闵他……”
说到这里,姜婉清不禁叹了口气,话语中断了。
她不愿在母亲面前提及那件事,不想让她知晓是姜闵偷走了玉镯,还将其卖给了其他人。
在母亲心中,阿闵一直是个善良纯真的孩子,她不想在母亲面前抹黑对方。
当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立刻派人去调查。
结果证实了三叔的话是真的,姜闵曾欠下巨额赌债。
他从沈三叔那里拿到钱后立马还了债。
她不明白,曾经那个亲近的弟弟何时变得如此陌生,甚至几年前还与她断绝了联系。
此刻,姜婉清也不知道姜闵在什么地方,她找了很多年也没有下落。
姜婉清缓缓站起身,眼神中透露出不舍,低声说道:“母亲,父亲,下次我再来看您们。”
她没有将那只玉镯带走,而是将它埋在了墓碑旁。
在返回的路上,姜婉清的心情异常沉重。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一闪而过,似乎在刻意躲避着她。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她的弟弟姜闵。
“姜闵!”她大声喊出了这个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难掩的震惊。
后者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姜婉清惊愕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闵身着一件黑色大衣,脸上戴着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可他那满头白发清晰可见。
他的眼底有片刻波动,又很快恢复了寻常。
他冷冷开口:“你认错人了。”
姜婉清急忙追过去,“啊!”一声惊叫,她不慎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姜闵听到她的叫声,立刻跑过来查看情况。
只见姜婉清的膝盖处已经磕伤,鲜血直流。
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垫在她的伤口上,压着嗓音说道:“你家人呢?叫他们来接你。”
姜婉清眼中满是思念,她问道:“阿闵,你这些年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也不来找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摘他的口罩。
姜闵微微闪躲,但目光触及到那抹刺眼的红色血迹,他停止了抵抗。
此时,姜婉清看到了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庞,尤其是眼睛处那道明显的伤疤,让人忍不住心疼。
泪水在姜婉清的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声音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姜闵年仅四十出头,却看上去像是年过六旬。
他的身材瘦弱,几乎可以说是营养不良。
他低下头,声音带着无法言说的沉重:“对不起,我……我无法面对你们。”
“是因为你卖掉了母亲的镯子吗?”
姜闵顿时神情痛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哽咽道:“我……我间接害死了母亲,我……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们。”
“当年你遇到那么大的麻烦,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告诉大哥呢?我们肯定会帮你的,而且母亲在临终前还在念叨着你。”
姜婉清的语气中带着不解和悲伤,即便姜闵欠了债,姜家也不是偿还不起。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弟弟会选择卖掉母亲的遗物,而且一直避开他们,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但对方除了不断道歉,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姜婉清摸了摸姜闵的头顶,就像小时候安慰他那样。
温柔地说:“回家吧,我们都在等着你。”
“对不起。”姜闵的声音低沉,说完这三个字后,他迅速起身,飞快跑开了。
无论姜婉清在身后如何喊他,他都没有回头。
姜婉清用力按压着受伤的膝盖,尽管伤口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但那痛楚远不及心中的窒息。
姜闵一直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直到确定四周无人,他才停下了脚步。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泪水不受控制从他的眼角滑落,他用力抹去,但新的泪水又接踵而至。
他回忆起当初偷拿母亲东西的原因,那并不是为了偿还赌债,而是因为一个反复出现的梦。
母亲去世后,姜闵走不出来,是姐姐姜婉清鼓励他重新振作,并安排他在沈氏集团学习,以一个普通员工的身份开始新生活。
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朋友,对方总是和他分享各种趣事,两人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他像被邪魔附体一般,竟然与这位朋友合谋,盗取了公司内部的机密文件,导致沈氏集团遭受重创。
再加上沈家的那位假千金装作受害者,声称沈家欺负她。
使得沈氏集团的股票大跌,最终导致他们一家人惨死。
他一开始并不相信,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却与梦中如出一辙,这让他感到恐惧。
于是,他拿走了母亲的镯子,卖给了沈家老三,希望这样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对自己失望,从而将他赶出姜家。
这样一来,他就无法进入沈氏集团。
也就不可能有机会与他人合谋盗取机密,害沈氏集团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