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徽音站在院子里,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哼哼唧唧的声音,对旁边的素锦说道:“这不会是想赖上咱们吧?”
素锦满脸无奈:“这人真有意思。他躲到咱们府上来,咱们连碰都没有碰他一下,现在还为他把二公子请回来给他包扎伤口,他叫唤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那身伤是咱们造成的。小姐,以奴婢看来,就应该报官,让官府把他抓走。”
“既是白夫子的朋友,也不好闹得太难看。”秦徽音说道,“等他的伤好了,再把他送出去就是了。”
芷兰在旁边嘀咕:“这人看起来像是泼皮无赖,要是被他赖上,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抽身。”
唐逸笑带着两个随从走出来。
“他的伤怎么样?”
唐逸笑打量着秦徽音,在后者没好气的瞪视下,终于开口了。
“二姐,这人你又是从哪里招惹来的?他的伤很严重,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下床,总之你从哪里招惹来的,赶快送走。要不然这么重的伤势,咱们又得养着他。
秦徽音抚额:“他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瞧着是某个利刃,直接捅入腹部,再深那么一点点,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只能说这人的命还是挺大的。”唐逸笑说道,“我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看见他身上有许多伤,颜色深浅不一,形状不一,这人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他长得这么好看,身上有那么多伤疤吗?”素锦在旁边说道,“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被娇宠着长大的。”
“或许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才会遍体鳞伤。”秦徽音说道,“以他的出身,出色的相貌不是幸运,而是灾难。”
秦徽音又安排两个仆人照顾诸葛从风。
她把诸葛从风的房间安排在濮阳秋白的隔壁。要是濮阳秋白想看他,吩咐仆人把他背过去,这样也方便互相探视。
秦徽音交代了管家几句,之后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之前与濮阳秋白商量好的下午学琴的计划取消了。
濮阳秋白的好友受伤,他的心里挂念好友,想必也没有教她学琴的兴致。
她原本是担心他无聊,现在有人陪他说话解闷,不用担心他无聊了,便让他静心休养,等养好了身体再谈学琴的事情。
夜晚,唐逸尘正在处理公文。秦徽音如平时那样出现在他的书房。
唐逸尘的旁边有张凳子,新设立的,应该是专门为她安排的。
秦徽音想帮唐逸尘早些熟悉工部的公务。对唐逸尘这个文科生来说,工部的差事有点偏离他的专业,需要时间适应。
“听说咱们家里又新添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客人。”唐逸尘用手里的毛笔笔头敲了敲她的额头。“交代一下吧!”
秦徽音殷勤地倒了一杯自己调配的果茶,对唐逸尘说道:“大哥息怒,这是意外,我保证这个麻烦是自己上门的,与我无关。”
“如果与你无关,为何要留下他?”
“他与白夫子是旧相识。我瞧他伤成那样,看在夫子的面子上,也不好把他扔出去。等他的伤好了,我马上把他弄走。”秦徽音举起手指,做出发誓状,“我留下他,绝对与他长得好不好看没有关系。我只是单纯的救人做善事。”
“好,我相信你。”唐逸尘笑道,“你的心肠向来柔软,别人稍微求你几句,你便心生不忍。可是有时候,你一定要看清楚对方是人是鬼。有的人披着羊皮,干的却是豺狼干的事情,这样的人很容易给家里人添麻烦。”
“小弟说他的伤势挺严重的,只差一点就捅穿腹部,要是现在挪动的话,极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便让他多留几日。等小弟下次给他复诊,一旦小弟说他没有大碍了,我会把他弄走的。”
客房。濮阳秋白按了按诸葛从风的伤口。
诸葛从风吃痛,虚弱地睁开眼睛:“我说大舅哥,咱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你要不要这么狠?”
“我有你狠吗?”濮阳秋白漠然地看着他,“你的伤要是有那么严重,根本就不可能躲过唐家的护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是故意加大自己的伤势,让自己昏迷在屏风后,然后借着这个机会留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在唐家出现?”
“我觉得唐家挺有意思的,想要留在这里养伤。你也看见我的伤势了,要是换别的地方养伤,指不定就死在哪个叛徒的手里。”诸葛从风说道,“再说了,你不是在这里吗?我看你乐不思蜀,就想跟着你在唐家逗留几日。”
“最多五日,你得离开。”
“秋白,我承认那个小姑娘挺有意思的,但是你别忘了咱们身上肩负的血海深仇。你可不能为个女人优柔寡断。”
“不要胡说。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姑娘,我们不能把麻烦带给她。等我的身体好些了,也打算离开此处,换个别的身份。”
“最好如此。”诸葛从风垂眸淡笑,“要不然,兄弟们会很生气的。”
“我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带走婳儿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娘曾经收留的落难女人。那女人原本九死一生,是我爹娘游玩的时候遇见的,顺便把她救了回来。之后,她便在我爹娘的别院养着。我爹娘经常去看她,她很喜欢婳儿,总是带着她玩。据说我娘有心让她留下来当婳儿的奶娘,结果家里没多久就遭了灭族大难。当天家仆四处逃窜,婳儿也失踪了,没人知道谁带走了她。”
“既然没人看见,这个最新消息可靠吗?这个消息是谁放出来的,那人会不会故意设这个局让咱们往里面钻?他知道你我都迫切地想找到婳儿,只要放出婳儿的消息,肯定会自投罗网。当年我们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从那个人的手里逃出去的。”
“哪怕是个局,我也得闯一闯。那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我仅剩的亲人,我一定要找到她。”濮阳秋白红着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