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顿时有些慌乱,拦在微生无烬面前。
“仵作已经验过了,我爹就是被这个铜丝勒断了脖子的,不可能有假!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贵,怎么能看呢?”
徐清茹一把推开李天赐,朝着微生无烬和沈正说道:“太子殿下,沈大人,我听说被铜丝勒断的脖子和被刀砍断的可是不一样的,还请太子殿下仔细查看。”
微生无烬和沈正站在李父的尸首旁,李天赐被人拉开。
沈正面无表情地开口:“太子殿下,有劳。”
微生无烬看了一会儿脖子上的断痕,说是铜丝勒死的,可他的眼球并无凸起,也无任何充血引起的血丝痕迹,和铜丝勒断的不同,脖子上的切痕更像是利器斩断。
“不知是哪位仵作验的尸啊?仵作的本领都未学到家,来人,将人带上来。”
微生无烬朝着外面吩咐了一声,商九正要去捉人,便听到有人来报,“沈大人,仵作......死了。”
“哦?那这就耐人寻味了。”
微生无烬转头踹了一脚李天赐。
沈正立马拦着他:“太子殿下这是要当着下官的面屈打成招吗?”
他看了一眼李天赐,说道:“太子殿下尽管放心,下官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徐小姐一个清白,只是在此之前,得委屈徐小姐在狱中待几日。”
徐清茹只觉得一股霍气在心头涌动,下意识地就反驳:“凭什么?”
“当然,不止你,还有她。”
沈正指的是她身侧的喜珠。
“大人,我们都不可能是凶手啊!”
徐清澜此时说话了:“沈大人身为大理寺卿,应该查出凶手,而不是将被诬陷的人关押在你这,沈大人这样做,未免让人寒心。”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父死得有蹊跷,不可能是被弱女子用铜丝勒断了脖子。
她此时也拿不准,这个沈正是否和某些王爷是一派的。
“澜儿,别动怒,我让茹儿妹妹回去,她就能回去,沈正做不了什么。”
微生无烬安抚着徐清澜,示意商九将人带走。
沈正阻拦:“太子殿下!办案讲究律法!”
“孤的命令,也是你该遵守的一条,走。”
他心中早已有猜测,方才的仵作之死更让他怀疑起了微生无衡来。
李天赐不知死活地爬起来,问道:“沈大人,怎么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啊?我爹可还摆在这呢!”
沈正目光凌厉地盯了他一眼,招了招手:“来人,用刑!”
......
徐清茹带着喜珠回了一趟绮罗阁,第二日一早又去了太子府。
白芷也来了太子府,原本说假死脱身,可微生无烬直接遣散了后院,白芷便搬到了离太子府只有一条街的小院里,那也是叶展的一处院子。
“大姐姐,白姐姐,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可是到底是谁要害我呢?”
徐清茹脸上神色郁郁,她没有仇家,可这事分明就是冲着置人于死地来的。
白芷说道:“不如我派人去探探李天赐?”
“不用,我们走了之后,沈大人应该会对他用刑的。”
三人都因为这事情心情不好,徐清澜掂了掂跑来跑去的小福崽,心事重重。
而此时皇宫的御书房,微生无衡正在和皇上说话。
皇上看着这案桌上的折子,刚恢复些许的身子又开始不舒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微生无衡端来一碗雪梨汤,“父皇,先歇歇再看折子吧。”
皇上摆摆手,随意翻看几个折子,发现都是弹劾太子的,昨日太子在大理寺卿沈正手下带走徐清茹和喜珠的事情,已经被人传到了他耳朵里。
“身为太子,竟然愈发糊涂起来了,衡儿,你来,替朕看看,有多少人弹劾你这好二哥的!”
“父皇,儿臣觉得,二哥兴许只是为了太子妃才这样做的,听说那个嫌疑女子是太子妃的娘家妹妹,两人感情很好。”
说起徐清澜,皇上更是愁得头发都要白了,“这个太子妃真是一点都不让朕省心,从前你二哥被她蛊惑,做了不少蠢事,更是闹出遣散后院的笑话,如今更是为了这个女人,都被人弹劾到朕面前来了!”
皇上语气失望,叹了口气:“衡儿,若今日你站在你二哥的位置,你会如何?”
微生无衡立马正色,恭敬回答:“父皇,儿臣必定会以大局为重。”
一句话,让皇上心中暗自赞许。
“嗯,你倒是回答得合乎朕的心意,只是你二哥糊涂,罢了,衡儿,这些折子你替朕看看吧。”
皇上眼皮子发沉,看着折子就胸闷起来,招呼起微生无衡替他批阅。
此举在微生无衡眼里,便成了无尽的荣耀了。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替父皇好好看折子,父皇龙体要紧,您该先歇着。”
刘公公扶着皇上进了内殿歇息。
微生无衡看着他走路的姿态,自从秋猎之后,父皇的病似乎愈发重了,他得尽快为自己打算了。
书案上摆着的折子整整齐齐,微生无衡随意翻开一本,大都是弹劾微生无烬的,他越看,心情越好,不禁喃喃道:“二哥,你让父皇失望了呢。”
既然失望了,那就该把位置让出来,给更适合的人。
皇后寝宫,她从贴身叶嬷嬷那得知微生无烬被人弹劾,心底掀起了一阵小水花,随后又神色恹恹地跪坐在蒲团上,虔诚地对面前供奉着的小佛像祈祷。
“娘娘,太子殿下被人弹劾,也是为了徐氏,殿下还将后院都遣散了,娘娘,您若是不管管,恐怕来日殿下还要被人弹劾啊!如今宸王野心显露,对咱们殿下不利啊!”
叶嬷嬷苦口婆心,皇后却冷笑一声,自嘲地说道:“这些年,他选烬儿当太子,又假意宠爱黎贵妃和英王,不就是为了给他心爱的贤妃和宸王铺路吗?
本宫的烬儿算什么?平白做了这么多年的挡箭牌,他和英王斗得死去活来,可转眼他就把宸王立了,都是笑话,连带着本宫与他的情意都是笑话。”
皇后是真心感到心寒,多年的夫妻情意,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到头来只有她一人扎进那不可得的幻境。
“娘娘!您要振作起来啊!您现在有太子殿下,等徐氏生了,您还有亲孙儿,即便......即便皇上待您淡了,可他们不会的。”
叶嬷嬷又苦口婆心地劝了一番,皇后稍稍有些动摇。
窗外偶尔还有麻雀落在枝头,她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地,无声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