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眼前二人的疑惑落在莫长卿眼里,他便开始解释起来。
当初他和师弟都是流浪街头的乞丐,他无意间救下被贵族子弟踢打的师弟,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又一同拜师学艺,可师弟天性好强,什么都要和他争个高低。
师父看出了这一点,临终前,就将耗尽半生所撰写的秘籍传给了他,师弟得知以后,想偷走秘籍,却被他发现,师弟便一怒之下火烧师门,与我们决裂,之后再无踪迹了。
徐清澜唏嘘,原本该相依为命的二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命运悄然捉弄,两人背道而驰,甚至现在,更是站在了敌对的位置。
“师父曾说过,待我领悟之后,便教教师弟,可他等不及……”
“莫老,您师弟叫什么名字?”
莫长卿回忆起来:“我与他各随师父和师母姓,他随了师母,姓李,叫李见波,说起来,这也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二人自然明白这根刺是为何,以李见波的心性,定会觉得这是师父偏心,不重视他。
微生无烬将事情捋了捋,金四娘所说的那个李姓,倒是对上了。
他又问道:“那李见波医术如何?他擅长治什么病?”
“他医术不错,尤其擅长妇人之症,但他心思太过活络,背着师父练起了毒,所以他手上,毒药也不会少。”
莫长卿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跪下,微生无烬立马将人扶住:“莫老,您这是做什么?您是拯救漳州百姓的功臣,如何跪得?”
莫长卿摇头,叹气道:“太子殿下,老夫有一事相求,若是日后你们抓住了他,请留他一条活命,将他交给老夫吧。”
他定会按照师门规矩,亲自将他正法!
微生无烬有些犹豫,徐清澜扯了扯他的袖子,他当即想过来:“好,孤答应莫老。”
徐清澜和微生无烬又与莫长卿聊了许久,知晓了不少李见波的习性。
“那座山庄不知是何人所建,背后一定有人撑着,李见波虽只是个大夫,可据金四娘所说,他应该地位不低。
要么就是医术折服了那人,要么就是同谋,那人和他平起平坐。”
微生无烬一分析,徐清澜顺着这思路想。
“殿下,李见波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帮凶,他就是死一千次万次,都不为过。
兴许因为金四娘逃了出来,他们最近很是谨慎,没有听说有哪些女子失踪,我在想,不如我们直接引蛇出洞,早一日将背后之人绳之以法,就能让更多的女子安心。”
两人四目相对。
绮罗阁。
叶展不可置信地看着微生无烬:“你说什么?我?”
所有人都露出期许的目光,看着他,点头。
叶展语塞,让他杀人可以,但让他假扮女子引蛇出洞,他做不到。
“师兄,你也不想被其余师弟们瞧不起吧?”白芷打量了他一番,的确是个好苗子。
叶展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师妹……可以换个人去吗?”
微生无烬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凳子上:“你看看这满屋子的人,雪姨娘就不说了,年纪大了,茹儿妹妹又是一个弱女子,太子妃就更不行了,她身子弱,受不得这些。
还有春俏醒黛,她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丫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孤就更不行了,孤身形高大,扮成女子容易露馅,还有白芷,她的性格不适合。”
叶展再次语塞,金四娘从一开始一言不发,忽然出声:“各位贵人,要不还是我去吧,让他们找到我,你们派人跟紧点,兴许能找到他们的老窝。”
“不行!”
白芷一下子拒绝了:“那样的地方,你绝不能再回去,我去吧!我会武功,更何况,我若是出了事,那就是和隐雨门结仇。”
叶展心烦意乱:“你去添乱,还是我去吧,我去就我去,太子殿下,这下您满意了吧?”
叶展无语地在心里翻了几百个白眼。
徐清茹偷偷朝着白芷竖起大拇指。
白芷走到他跟前,凑近了看他:“师兄,你这皮肤底子可真好啊,不过你这一身假扮肯定不像,我替你打扮打扮!”
说罢,便拉着他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走在白芷前面出现的是一个水灵灵的美人,穿着一袭浅蓝色的绣花长裙,头发被挽成一个飞仙发髻,脖颈修长白皙,不说话时,还真能唬一唬人。
“哇~”
徐清茹看着白芷的巧手将他化作女子,崇拜得快要五体投地。
“白姐姐真厉害!”
叶展一看他们的眼神就瘆得慌,但看看一旁喜笑颜开的白芷,心中又没那么堵了。
“我该怎么做?”
微生无烬嘴角一勾,将计划说给了他。
于是叶展背着个小包袱踏出绮罗阁。
出了绮罗阁,他便化身从鄞州赶来京中寻亲,却发现亲人早已过世两年的可怜女子叶盏。
为了吸引注意力,叶盏特意到各个客栈,酒楼晃悠,逢人熟络一二便哭诉起自己凄惨的身世来。
“我娘在我六岁时就过世了,我爹上个月也走了,临走之前嘱咐我来新都,说姑母一家还在,我一个弱女子,若是无亲人庇护,谁知道会被什么豺狼虎豹惦记?
可我按着我爹给的地方找来,那邻居竟说,我姑母一家年前出城上香,回来时遇到了土匪,一家子都没命了啊!
哎哟,姑母啊,爹啊,女儿对不起你们,未婚夫也嫌弃我是个孤儿,不肯娶我,背着我跟隔壁村的杀猪匠家的女儿好了,还骂我是丧门星啊!
就连我出门前带的盘缠都被人偷了,我这一路都是走着来的,连牛车都舍不得租呢!”
他还贴心地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磨破的鞋底。
叶盏叽叽咕咕地跟围观的几位大娘吐槽,余光一边暗暗观察。
他背着小包袱继续往前走,失魂落魄。
走到一个小巷子前,忽然有个男子伸手拦住了他的去向。
叶盏警觉地将包袱抱得紧紧的,花容失色:“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李管事见他容貌不错,又一路跟着他,得知他的身世竟如此凄惨。
也好,无权无势的女子才好摆弄。
“我?我是来带你赚钱的贵人啊,方才你不是说,你的家人都死绝了吗?要想在新都立身,你得会赚银子啊!”
叶盏懵懂地点头,“银子?你能带我赚银子?你是大老板是吗?做什么啊?我能赚多少银子啊?”
李管事很满意眼前女子的表现,越急,就会丧失思考的能力,越好看。
他笑了笑:“你跟着我走吧,绝对能让你满意的。”
叶盏攥紧了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