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府那占地广阔、规模宏大的后院之中,最大的一间房间内,光线略显昏暗。屋内布置得庄重而典雅,一张雕花檀木椅上,端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言家的家主——言世君。
只见他剑眉星目,面庞刚毅,岁月虽已在其脸上留下些许痕迹,但却更添几分成熟与威严。此时,他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双目紧闭。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眼,伸手解开自己的上衣纽扣,动作利落干脆。随着上衣缓缓滑落,他那雄壮的胸襟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
仔细看去,无论是宽阔结实的胸膛前,还是厚实有力的背部,都密密麻麻地趴伏着一道道如同蚯蚓般蜿蜒曲折的伤疤。这些伤疤或长或短,或深或浅,仿佛在诉说着主人曾经经历过的无数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和生死考验。然而,就在这众多伤疤当中,有两道相互交错、约一指宽的伤口格外引人注目。这两道伤口显然是新伤未愈,此刻仍在不停地往外渗出血迹,将周围原本已经干涸的血迹重新染成一片鲜红。
站在一旁的言府管家李同柏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手中紧握着一瓶散发着淡淡草药香气的药瓶。他一脸忧虑地看着言世君身上的伤口,轻声说道:“家主,您这伤怎么又复发了?上次明明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啊!”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用棉球蘸取了一些药液,轻轻地涂抹在那流血的伤口处。
言世君眉头微蹙,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坚毅,他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李同柏的话:“无妨,老毛病了。这些年,哪一次不是这样挺过来的。”
李同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敬佩。他深知,这些伤疤是言世君多年征战沙场、守护家族的见证。每一条伤痕背后,都藏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而家主总是以超乎常人的毅力默默承受。
“可是,家主,这次似乎比以往更严重。”李同柏再次提醒,手中的药瓶轻轻摇晃,似乎连药粉都在为这份坚持动容,“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影响您的身体。”
言世君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间,那些蚯蚓般的疤痕仿佛也随之蠕动,彰显着它们见证过的风霜雨雪。
“我心中有数。如今家族正值多事之秋,外有强敌窥伺,内有权力暗斗,我不能倒下。要为轻歌争取更多的时间”,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压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奴,明白了”,李同柏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再多的话语也无法改变家主的决心。
本想将家主受伤的事告诉二少爷,或许这次有机会改善父子俩关系,毕竟家主为了他取烈火莲受伤的。
见家主如此,也不再自作主张。他将手中的药瓶轻轻放下,转身去取来一块干净的绷带,动作轻柔而熟练地替言世君包扎好伤口。整个过程中,屋内只听得见绷带缠绕的声音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包扎完毕后,李同柏退后几步,仔细审视着言世君,确保每一处伤口都被妥善处理。言世君则缓缓穿上了衣裳,虽然动作因伤痛而略显迟缓,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如初。
“李管家,家族的事务还需你多费心。近期加强戒备,以防外敌趁机作乱。”言世君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家主,我定会尽心竭力。”李同柏恭敬地回应,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好这个家,不让家主分心。
言世君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棂,一阵凉风吹拂进来,吹散了屋内的沉闷。他望着窗外那片熟悉的庭院,眼神中既有忧虑也有决心。他知道,作为家族的家主,他必须承担起这份重任,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带领家族度过难关。
“父亲......”就在此时,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轻柔婉转的女声。紧接着,只见一道倩影缓缓走来。那女子身着一袭淡雅的浅蓝色衣裳,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在她的身后,则紧跟着一位面容清秀的侍女,名叫翠雨。
“玉儿......”言世君听到声音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他转过头去,目光温柔地望向那正朝自己走来的少女。
“四姑娘......”一旁的李同柏见状,连忙恭敬地开口问候道。
这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言世君的第四个女儿——言婉玉。别看她年纪轻轻,但却极富商业头脑,将家族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言婉玉快步走到桌前,一眼便瞧见了桌上摆放着的药瓶。刹那间,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起来。“父亲,您这是受伤了吗?”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言语之中既充满了责备之意,又饱含着对父亲深深的关切和心疼之情。
言世君轻轻一笑,想要安抚女儿的情绪,但笑容中难免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玉儿,别担心,只是些旧伤复发,没什么大碍。”他边说边走向桌边,示意言婉玉坐下。
言婉玉却不肯轻易罢休,她走到父亲身边,坚持要查看他的伤口。尽管言世君一再推辞,但在女儿坚决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妥协了。言婉玉小心翼翼地揭开绷带的一角,看到那些狰狞的伤疤,尤其是那两道还在渗血的新伤,眼眶顿时湿润了。
“父亲,您为何总是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言婉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深知父亲为了家族付出了多少,每一次的伤痕都是他对家族忠诚与爱的证明。
言世君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玉儿,你是我最骄傲的孩子之一,家族的未来也需要你来支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们创造一个更安稳的环境。轻歌因为你们大姐的事与为父有隔阂,不理家族之事;清儿深居闺阁,研习绣技,不闻窗外事。而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
听到这里,言婉玉更是泣不成声,她紧紧抱住父亲,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与害怕都融入这个拥抱之中。“父亲,女儿明白了。我会更加努力地学习,管理好家族的事务,不让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