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牙扎拉不知所措之时,东院府周围突然杀声大作。
老将军不是束手待毙之辈,哪怕不为活命,也要找到不知所踪的长公主,护住她,这是自己当初答应那人的!
林牙扎拉的亲卫果然精锐,五百人组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锥形战阵,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眼看就要杀出重围,城外的一万主力也收到了烟火传信发动,开始攻打东门,长公主耶律丹出现了。
而在她身边的,正是耶律大石。
耶律丹单独骑在马上,看起来并未受到挟持,脸色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林牙扎拉强忍心头震骇,一马当先继续冲杀。
他要快刀斩乱麻,只要救出长公主,一切就还有可为。
只可惜耶律大石也是枭雄,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在马上冲着耶律丹躬身施了一礼,轻轻开口道:“长公主殿下,契丹的孩子们禁不起动荡了。”
这句话听起来大义凛然,甚至有点儿委曲求全,却在“孩子”二字上加了重音。
耶律丹脸色瞬间更加苍白了几分,眼中一阵挣扎,最终还是冲前方开了口。
“林牙将军,住手吧。”
林牙扎拉刚刚放倒一个对手,闻言顿如五雷轰顶,染血的长枪僵在了半空,“长公主,你......”
耶律丹蓦地落下泪来,无地自容的吐出两个字来,“望东......”
林牙扎拉瞬间明悟,手中长枪猛地指向耶律大石,声嘶力竭的怒吼道:“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拿一个五岁的孩子做威胁,族人们谁会服你?!”
耶律大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下一瞬变成了狠辣,狼一般冰冷的目光投向了耶律丹。
耶律丹闭上双眼,泪水滚滚而下,“我已经答应了耶律大石的求亲,今夜成婚。”
林牙扎拉大惊失色,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吼道:“长公主,不可相信这个狼子野心的无耻小人啊!”
他的担心耶律丹如何不懂,可如今命门攥在对手手中,不得不就范。
“放下兵器吧......”
耶律丹轻轻一句,彻底击溃了老将军的心理防线,手中长枪“仓啷”落地。
一瞬间,林牙扎拉第一次后悔了当初的决定,自己或许应该留在那人身边的......
传统的牛皮大帐里,火盆烧得正旺。
一身契丹传统嫁服的耶律丹坐在榻上,无一丝血色的脸上未施粉黛,却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娇艳无双。
对面的耶律大石目露痴迷,手脚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耶律丹冷冷的看着他,“婚礼已成,放人!”
耶律大石不答,眼中火焰更盛。
耶律丹凤目微眯,藏在嫁衣下的右手蓦地翻起,一柄短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耶律大石,如今东西两院已经合一,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莫要做那痴心妄想!”
耶律大石讪笑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躬身道:“长公主放心,大石所求,只是契丹人的将来,不会节外生枝的。”
耶律丹闻言松了口气。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她如今只想带着儿子,带着不愿再留在西域的族人东归。
突然,耶律丹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滚,拿着刀的手蓦地一麻......
曾为秘谍的她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中毒了!
再抬头,前方的人影恍惚了一下,提气凝神再看,耶律大石的脸已经变了。
耶律丹竭力催动体内真气,却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飞速力竭,双眼死死盯着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没有上前,“你可是奇怪自己何时中的毒?”
问完也不等耶律丹回答,便自顾自的得意道:“是西方来的鹰沙之缚,毒分两次,之前合卺酒中下了一半,这帐中火盆里下了另外一半。”
耶律丹有心趁着自己还有力气立刻自尽,可终究放心不下儿子,咬着牙问道:“望东呢?”
耶律大石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哼,屁大点的人儿,白天居然还想用箭射我!不过也好,他不来,我还没那么容易得手。”
耶律丹心中一阵悔恨,看来自己白天的样子还是没能瞒过儿子,自己居然没能及时发现不对。
那小子的脾气,还真是像极了他爹......
悔恨归悔恨,耶律丹还是要做最后的挣扎,极力平稳着呼吸问道:“你想怎么样?”
“长公主殿下,如今叶密立的族人只剩下不到十万,怎能让你再带走一些?”
“好,我只带望东一人离开!”耶律丹此时已经没有更多奢望了。
耶律大石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她的状态,此时觉得差不多了,便彻底不再掩饰,“然后找到他爹回来报仇吗?!”
说到这,他的表情蓦地狰狞,“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身为契丹皇室血脉,居然同一个汉人私下苟合,我岂能留那个小杂种在这世上!”
“你!”
耶律丹两眼瞬间血红,拿着刀的右手就要发力。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嗤”的一声轻响,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破空而至,刺入了耶律丹的手腕。
耶律丹只觉手腕一麻,最后一口真气蓦地溃散,匕首掉落的同时身子向一边歪倒。
大帐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黑袍蒙面的手里抓着一个男孩儿。
耶律望东手脚被绑,嘴里也塞着块破布,只能用鼻子发出声响,身体不停挣扎。
耶律大石冲过去,抬手狠狠抽在他脸上。
耶律望东再生得高大,毕竟也才不到六岁,被这一巴掌扇得口鼻喷血,脸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却还是恶狠狠的瞪着耶律大石。
不知为何,耶律大石突然觉得那眼神很熟悉,心头蓦地颤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啪啪啪”又是几个耳光,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耶律丹挣扎着滚落床下,想喊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耶律大石听见响动,这才住了手,哈哈大笑着一指还在瞪着自己的耶律望东,“小杂种,我今天就当着你个小杂种的面玩你娘!”
说完又转头看向在地上挣扎着向前的耶律丹,满脸淫笑道:“耶律丹,不就是个儿子嘛,老子以后让你一年生一个!”
说着大步上前,“还想东归?你走了,像林牙扎拉那种人怎么服我?老子得多费多少手脚?只有咱俩真正的合为一体,那些人才能立立刻为我所用,契丹人才能在这强敌环绕的西域发展壮大!”
话毕,他已经走到了耶律丹身前,俯身就要去撕嫁衣的胸口。
耶律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闭上了双眼,这一刻她彻底后悔了,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