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换位思考,换位思考,这样才能有助于扮好这个角色,对了,局长,以防万一,您得带把枪在身上啊。”
关义正想起安全问题,提醒杨春。
“放心吧,准备好了。”
杨春拍拍腰间。
“那行,你到时候按时跟余强接头,你们把话说完后,您就示意余强先走......”
“我明白了,放心吧。”杨春答道。
“那,祝您旗开得胜!”
关义正伸出手,杨春将手和关义正的手放在一起,两只手紧紧相握。
九点四十分,杨春准时从办公室离开。
门外有干警跟上来:
“局长,您去哪里?要用车吗?”
杨春摆摆手:
“我出去一趟,不坐车,你们也不必跟着。”
干警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还是在公安局大门口停下了脚步,他有些不放心地在杨春身后叮嘱:
“局长,那您注意安全。”
杨春举起右手挥挥手,却并未转身。
献福上,此时人来人往,这条街上除了餐饮发达,小摊小贩也特别多。
比如卖烧饼的,卖豆浆的,卖包子的......不一而足,大多数都跟吃的有关。
不过,也有一间铺子特别煞风景,在诸多充满烟火气的酒楼、饭馆和卖各种吃食的小摊贩中,伫立着一家卖花圈和寿衣的铺子。
而且,这家铺子的位置还挺好,它就在一家人酒楼的正对面。
早上九点刚过,两个身披麻衣,头缠孝带的男子便哭丧着脸来到这家店门前,嚷嚷着要店主把最好的寿衣和花圈拿出来。
店主一看一大早就有生意上门,高兴得合不拢嘴,但眼睛却象征性的挤出几滴眼泪,所以看起来特别滑稽。
他明明嘴角上翘笑着,但眼角却流出眼泪。
两个孝子哭得伤心,被店主拉进店铺以后,突然双双哭晕在地下,吓得店主赶紧把二人扶进内室的床上躺下,刚才翘起来的嘴角这会儿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了。
他开白事店多年,看见过伤心过度的孝子贤孙无数,但却从未见过刚到白事铺子就哭晕过去的。
这可如何是好?
要让他们自己在店铺里醒来,还是报告公安局?
万一这两个人哭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他岂不是要摊上人命官司?
就在店主左右为难之时,店里的伙计快步上来报告:
“老板,刚才那两个人醒了,给了我一大把钱,让我们帮忙置办最好的棺椁和寿衣......”
老板一听高兴坏了,抓过伙计手里的一把钞票,连声道:
“太好了,太好了,果然是一笔大生意,那他们怎么不随你一起到前面来?不来掌掌眼?”
伙计见老板这样一说,笑着道:
“不过,他们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他们说昨天守着死去的亲人枯坐了一夜,累得刚才都昏倒了,如果马上买了就回去,恐怕也不能好好休息,他们想在咱们店里睡两个小时再走.....”
“行,没问题,把床借给他们睡。”老板大方的应下。
“老板,他们还有一个要求......”
伙计又说。
“还要什么要求?哎呀,你能不能不要像挤牙膏似的,要说就一次性说完嘛。”
老板被伙计的话闹得有些心焦。
“他们想当面跟你和我交代一下采买的这些东西......”
伙计总算把最关键的一句话说了。
老板瞪了伙计一眼,对他道:
“还不快走?”
他说完率先往后院走去,伙计赶紧跟上,屁颠屁颠地进了后院。
数分钟后,老板和伙计再次出现在前面的店铺,老板依然是那一副见钱眼开的神情,而伙计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时间来到九点半。
这时,在离白事铺子不远的一个烧饼摊子旁,坐着一个拿着扁担的脚夫,他看起来累得饿极了,喝了一口自带的水,冲卖烧饼的老板道:
“劳驾,来一个烧饼。”
卖烧饼的老板应道:
“好咧,同志稍等,马上就好。”
这完,一边手脚麻利的揉着面包做着烧饼。
豆浆摊子前,此时也一左一右坐着两个食客。
这两个客人看着面前的豆浆,其中一个瘦瘦的年轻人道:
“哥,光喝豆浆饿得快,我还要吃一根油条。”
“有豆浆喝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钱买油条,快喝。”
被称作哥哥的有些不耐烦。
卖豆浆的摊主看起来是个心善的,他看着想吃的油条的小伙子瘦得厉害,便对那个做哥哥的道:
“小哥儿,你这弟弟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我这豆浆虽然好喝,但确实是饿得快,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卖油条的,他家的油条又香又脆,就着我这豆浆一起吃更是绝配,而且价钱不贵,五分钱一根,一毛钱可以买两根......”
摊主举起一只巴掌,满面笑容的为哥哥做着介绍。
做哥哥的似乎是被弟弟期盼的眼神磨得没有办法了,只得站起身: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你在此好好待着,别乱跑啊,我去买。”
不用说,这两个人正是卫安和关国安两兄弟。
卫安自然是扮作弟弟,他本身就长得瘦,再加上易容,就显得面黄肌瘦了。
卫安借想吃油条让关国安离开,其实是他们商量好的,关国安趁着这个机会可以看看自己人都到位了没有。
关国安走了一圈,手里举着两根油条回到豆浆摊前,卫安高兴得抓着油条,一口咬下一大截,嘴巴里塞得满满的,果然十足饿坏了的样子。
趁着卫安大快朵颐的功夫,关国安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大家都到位了。”
卫安一边吃,似乎没听到关国安的话,但却微不可见地发出一声“唔”,这在外人听来,就是感叹油条太好吃的意思,但关国安知道,卫安听清了他的话。
此次他们俩的任务是最艰巨的,因为他们靠近一家人酒楼,如果发现余强的行踪,他们要率先发出信号。
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九点五十五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一家人酒楼,卫安看清了,正是杨春扮的“吴铭局长”。
此时,他们兄弟二人碗里的豆浆还未喝完。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打了个饱嗝:
“老板,我们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可以吗?喝得太多了,一走路直晃荡,休息一会儿再走.....”卫安苦着脸道。
“小兄弟,你坐多久都没问题,这个点儿来喝豆浆的不多了,有你们在,我还有个说话的,对了,你们兄弟俩是外乡人吧?到夷陵来投亲的?”
没想到这老板是个健谈的,卫安只得求助关国安,把难题扔给他。
“呃,是啊,是啊,来投亲......”关国安只得敷衍。
就在这时,不远处钟楼上突然响起了钟声,老板不再刨根问底,而是自言自语道:
“十点啦......”
关国安站起身伸个懒腰,眼睛看向一家人酒楼。
此时店门口一个人也没有,自从杨春进了这家酒楼,这家酒楼门口就未出现任何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仅关国安着急,一家人酒楼对面的老板和伙计也着急。
明明余强和杨春约的是十点,这会儿时间到了,他为何还不现身?
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
这时候,这条街上所有乔装的关家儿郞心里都在如此想。
关国安的懒腰伸完,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从他们面前的豆浆摊前跑过,卖豆浆的老板道:
“这个小乞丐,又跑到献福路来找吃的了。”
关国安本没把小乞丐放在眼里,但是,他很快便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突然冲进了一家人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