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际,把山猫带下去,给他找个医生治伤,给些水和食物。”
杨不凡好不容易才想通今天自己错在何处,然后才吩咐杨际。
杨不凡此时非常后悔,按说他多年前在武汉做过一阵子的地下党,不应该会犯这个错误。
可今天在抓捕山猫的时候,当他顺利拿下他,在吩咐人开车的时候少说了一句,露出了马脚。
他觉得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掌握了一些线索,本来顺着这些线索迟早会查到山猫的上线,最终将他们一举全歼,谁知在细节上疏漏了,真是百密一疏啊。
杨际看到杨不凡的脸色难看,一言不发执行任务,和两个干警将山猫带出了审讯室。
关义喜关切地看着杨不凡,忧心忡忡地问:
“不凡,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阿喜,是我的错,一定是今天下午抓山猫的时候露了馅,我怎么当时忘了吩咐他们开民用车呢,唉......”
这个案子发生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这次通过策反李树,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抓捕机会,是杨不凡把问题想简单了。
可能他潜意识以为这个山猫就是特务的最高长官了,殊不知,抓回来一审问,这个山猫也只是一个发送情报的发报员而已。
“我现在要去医院一趟,我得去跟关队请罪,同时连夜制订下一步的方案,如果那些特务闻风而逃,藏得更深,我的罪过就大了。”
杨不凡对关义喜道。
“走吧,我陪着你。”
关义喜从桌子上收起刚才山猫看过的那份电文放进口袋里,陪着杨不凡走出审讯室。
两个人离开公安局,来到夷陵医院,关义正正靠在床头看着一本书,苏锦坐在一旁拿着水果刀削苹果,场面十分温馨。
看到两个人苦着脸进来,关义正便敏感地意识到有事情。
“不凡,阿喜,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关义正抬腕看看表,都快晚上九点了。
杨不凡将病房门关好,搬了一把椅子在关义正的病床前坐下:
“大哥,我犯错误了。”
他此时没有叫关队,而是称呼大哥,很显然,他希望关义正能帮他一把。
“今天的任务不是进行得很顺利吗?你犯什么错误了?”
关义正不解。
一旁的关义喜从口袋里掏出那封电文,递给了关义正。
关义正扫了一眼,电报内容就一目了然。
“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是山猫的上线发过来的?如此说来,山猫应该并未暴露呀?”
“不,大哥,山猫暴露了,这封电报就是证据。”
“啊?这是怎么回事?”
当关义正听完杨不凡的解释,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来这伙特务不太好对付啊,提前就把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好了,想必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呼叫一下试试,如果电报无人收听,山猫就平安无事,如果有人收听,那铁定就是被抓了。居然是这种试探方式........”
“大哥,我刚才想了许久,山猫被抓的消息泄露,多半就是在我们今天下午抓他的时候。
当时我昏头了,命令下面的人去开车,他们当时开过来的是警车,我也没有在意,想必是在那附近还有特务的眼线,他们不太确定山猫的电台有没有被搜走,所以才在晚上发了这封试探电报......”
杨不凡跟关义正提起这事,心里还十分愧疚,他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根本不像一个当年参加过地下党,跟小日本斗智斗勇的特工,反而像是一个刚刚参加革命的愣头青,简直太冒失了。
关义正看着杨不凡,十分了解杨不凡内心的想法。
他伸出手拍了拍杨不凡:
“不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应该是刚刚到来的全国解放让你放松了警惕,可能这段时间的特务活动还让你抱有幻想,你不要以为他们只是小打小闹,我告诉你,并不是。
他们显然是真的想要夺取咱们的政权,他们不是以个人为单位的报复行为,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反攻。对,就是反攻。
虽然他们这个愿望难以实现,但他们现在做的,就是企图颠覆咱们的新中国。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任何细微之处都要想好了再去做......”
“大哥,你别说了,我后悔死了,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杨不凡恨不能给自己一嘴巴。
“不凡,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我作为一队之长,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我想好了,明天一上班,我就让全队上下的干警以后一律穿便服上班,出去执行任务,一律用民用车,我明天就跟局长申请几台民用车......”
杨不凡见关义正不仅没有怪自己,反而还把这件事揽在了自己身上,并且准备在全队实行穿便服上班,便服执行任务的政策,心里顿觉暖暖的。
他看了一眼关义正的脑袋,上面还缠着纱布,便关切地问道:
“大哥,你不是说伤口快拆线了吗?今天拆了没有?”
关义正还没有说话,苏锦便道:
“不凡,你就别说了,你大哥这脑袋上的伤可不浅,宏表哥来看过,他说虽然伤口在愈合,明天也可以拆线,但那也只是表面长好了,还是要多休息才行......”
“锦儿,你别说那么多,我明天拆线了就没事了,上班也不累,跟在家里养差不多,你别担心......”
显然关义正不想苏锦就这件事继续说下去,所以开口阻止了她。
“上班事情那么多,都是费脑力的,怎么可能养得好......”
苏锦心疼关义正,低声咕哝了一句。
关义正只当没听到,继续跟杨不凡讲话。
关义喜在一旁轻轻拍了拍苏锦的后背,无声的安慰她。
她和苏锦一样,都十分关心关义正的健康。可她们俩同时也知道,关义正在医院能待这些天已经是奇迹了,现在伤口长得差不多了,他不可能听她的话,继续留在医院。
她们姑嫂俩这会儿心里最痛恨的就是这伙国民党特务。
“大哥,我实在没主意了,现在惊动特务了,你说怎么办?”杨不凡跟关义正讨主意。
关义正仰着头想了想,道:
“既然惊动敌人了,那我们就彻底让敌人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