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凡安排好一切,然后回办公室拿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再次走进吴铭的办公室。
为了以防万一,杨不凡又找出一根绳子,将李树绑在椅子上,然后才端起吴铭的茶水杯,将水泼在他的脸上。
李树被茶水一激,很快便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以及被捆住的双腿,李树又用舌头在嘴里感受了一下,顿时面如死灰。
他看着杨不凡,不可置信地问: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杨不凡转着手中的笔,轻篾的道: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杨不凡,多年前曾经在武汉干过地下党,你们的这些招数,当年小日本也用过,我熟......”
李树这才发现自己嘴里的那颗假牙此时正放在吴铭的桌子上,而吴铭正沉着脸盯着他,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李树,哦,不,这个李树估计也是化名,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打入我们队伍的?”吴铭开口问道。
杨不凡坐在一旁飞快的记录。
“我......我......”
李树结结巴巴地,除了这个“我”字,半天没有多说一个字。
眼看已经是后半夜,远处农家的鸡都开始打鸣了,杨不凡有些不耐烦了:
“李树,你不要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了,如果你现在赶紧交代,说不定将来量刑的时候还有活动的空间。如果你打定主意不说,我们照样可以定你的死罪,这颗毒药就是证明你身份的铁证,知道吗?”
李树看看杨不凡,又看看吴铭,终于心一横,道:
“我交代,我全交代......”
“说吧,你是何时潜伏到吴铭同志身边的?这些年都给国民党提供过哪些情报?”
吴铭虽然说了由他亲自审问,但这会儿他没有开口,杨不凡便代劳了。
李树看着吴铭,缓缓开口.......
原来吴铭离开夷陵后,就被组织上派到了浙江进行地下工作,李树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吴铭的身边。
“局长,当时被派到您身边的人的确叫李树,不过,我们杀了他,由我代替了他......”
李树开始交代。
吴铭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他只恨自己当年太过大意,竟然没有察觉身边一直有一个冒牌货。
“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是不是给国民党提供了很多我方的情报?”
吴铭问道。
“局长,我当时接到的任务只是在您身边潜伏,我的代号叫狸猫,当时上头已经知道国民党必败,所以提前埋了很多棋子到共产党的队伍,我只是其中一个。”
“那你本名叫什么?在国民党隶属谁的手下?”
“我本名田涛,我的老师是......是军统老特工......易清成......”
易清成?
吴铭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
据当年的周孟南交代,他在国民党的老师就是此人,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曾经和周孟南是同门师兄弟。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唤醒的?”吴铭又问。
“是在......是在我到达夷陵以后......”
夷陵七月份就解放了,吴铭接到调令的时候是九月底,然后他马不停蹄往回赶,在十月四日,也就是米厂爆炸案的当天才到达夷陵。
想到这里,吴铭道:“也就是说,你是十月四日以后才被唤醒的,当时联系你的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就是那天在爆炸现场,不知道是谁塞了张纸条在我口袋里,纸条上写着一个字,清。”
“清?是你老师易清成的清?”
“对,就是这个字,这是当年潜伏时的暗号,如果有一天看到老师亲手写的这个清字,就表示我要开始工作了。其实,这些年我跟在您身边,我差点儿就忘了自己是一个国民党特务了,我特别希望他们把我忘了,不再唤醒我,我从此就可以永远做李树,可是......可是这一天还是到了......”
李树的脸上此时全都是泪水。
杨不凡相信他说的这些话是真的,毕竟新中国成立以后的景象,李树都看在眼里。
国民党都被赶到台湾去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再想反攻大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天你收到纸条后,都做了些什么?”
“我知道身边肯定有人盯着我,不敢不听他们的话,第二天,我又收到了纸条,这一次他们让我密切注意案件的动向,随时报告......”
“所以,后来我们每次刚查到一丝线索,等我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杨不凡忍不住插了一句。
李树低下了头,默认了一切。
他在吴铭身边做司机兼秘书,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他能准确给敌人提供信息一点儿也不难。
“那你是怎么跟他们联系的?他们每次给你布置任务能把纸条塞进你的口袋里,这只能说明你身边有同伙,你真的没有怀疑的对象吗?”
杨不凡特别不希望公安局还有李树的同伙,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那个暗中给他布置任务的,很可能就在他身边,很大可能就隐藏在公安局的队伍里。
李树没有说话。
吴铭突然问道:
“你和小王一直都跟在我身边,他跟你走得近,会不会是他?”
其实,杨不凡刚才也想问这句话,但王强毕竟是吴铭身边的人,所以,他便忍住了没有开口,没想到吴铭自己还是问出来了。
“小王?他,他虽说跟我都在您身边,但我不确定........说不好.........”
“这个先不说,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如何联系他们的?”
吴铭继续问。
“是......是......打电话......”
“电话号码是多少?”
“786。”
“对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有代号。”
“代号是什么?”
“山猫。”
杨不凡听到这里不由得轻笑一声:
“看来你们都喜欢用猫来做为代号啊,是希望跟猫一样有九条命吗?你是冒牌的狸猫,这个人是山猫,有意思......”
“山猫多大年纪?是男是女?”
杨不凡讥笑了两声,迅速问道。
“他......他是个男人,听声音应该......应该四十岁左右......”
李树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对话声。
只听门外的关义为大声道:
“哟,小王啊,大半夜的,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