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金石絮絮叨叨说完灿荣的事情后,队长炎广沉默半晌,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金石吓了一跳,不知他所为何事?
“我就不该让他跑这趟差事,我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说完,炎广的泪珠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因为和这个老头不熟,金石略微有些尴尬,虽然他也为灿荣的死,而感到难受,但已经消化了好多天,又被无休止的防守任务折磨得早就麻木了。
“队长,您也别太难过了…”
“我本打算今年卸任了,让灿荣接手景队。唉,痛煞我也。”这老头子索性哀嚎起来,根本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
只是金石站在原地,越发觉得尴尬。据他所知,景队只有两名副队长,焱忠死在熊岳城,灿荣死在申国,现在没有接班人了。
这时,几名景队的哨兵围拢过来,好言相劝,让队长莫要伤心了。
炎广也不理他们,兀自伤心着,直到那些人没趣地离开。
“一群蠢材!”哪知,炎广突然停止了哭泣,愤愤地说道。
“啊?”金石万般没想到,队长炎广竟然说出这么一句。他是说景队的那些哨兵吗?那些人看起来都是景队的老人了,怎么这么不受炎广待见。
炎广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反问道:“啊什么啊?我说景队哨兵都是些蠢货。”
“这…”金石越发觉得这老头得了失心疯,一定是痛失爱徒接受不了。
“我不是那种狭隘的人,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中用,怪不得我。”
“啥…”这怪老头的话,越说越奇怪,没头没尾,让金石彻底糊涂了。
“怎么,没听懂?灿荣夸你是难得的天才,我看也是个呆鹅。好了,直说吧,我这次来,不是为了什么业贯城,就是为了把自己的绝学传授给你。你要是没什么事,我们现在就开始。”
“我还得守城呢!”金石不明白,这种好事怎么就砸中他了。
“从现在开始守城和你没关系,他们军方要是有任何问题,都有我来出面解决。”
“那我总得拾掇拾掇吧。”金石还没和芜央、涂莉好好聊聊呢。
“拾掇什么?”炎广上下打量着他。
金石灵机一动,指着空箭袋说:“箭矢没了,去补充上。”
炎广指着身后马匹上的大袋子,说道:“你需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了。好了,不必再找借口了。现在就和我走。”
“去哪?”金石问。
“没人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空了的仓库,原来是堆放木料和粮食的,战争开始后,这里被迅速掏空。石墙两侧的竹制窗户,虽然不能完全遮风挡雨,但也阻挡了鸟类直接飞入,偷吃粮食。竹条编织形成的网眼,让阳光射入,漂浮的灰尘,在光柱中翩翩起舞。
炎广点点头,似乎十分满意,他将身上的袋子,扔到地上,一声砸地的巨响,瞬间在仓库里回响。
金石被吓得后退半步,这袋子里装的什么,竟然如此沉重,这怪老头竟有这般神力。
“打开!”炎广命令道。
“哦。”金石极不情愿地,打开袋子,只见里面是一柄一人高的巨弓,搭配这许多大号的巨型箭矢。
这玩意是给人用的吗?
金石正纳闷,却听见炎广吩咐道:“那下面的小板凳,给我拿来。”
还真有个小板凳,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金石没见过的。金石毕恭毕敬地把小板凳打开,放在炎广身下。
那老头咳了一声,点点头:“开始吧。”
“开始什么?”金石就纳闷了,这老头怎么总爱半路开始说话,谁听得懂啊!
“拉弓。”炎广扬了扬下巴,对着袋子里说道。
“哦!”金石走到跟前,见那巨弓结实沉重,不敢懈怠,直接用双手去抬,竟纹丝不动。他有些焦急,扎下马步,双臂发力,再次去拉抬,结果那巨弓只起来一点,便轰然脱落,又在仓库里发出巨大的回响。
“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卡在第一步了。”炎广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扔给金石,示意他吃下去。
“狌狌丸。”闻起来很像。
“比你们用的高级一些,吃吧,但是要记住如何发力的。”
没有水,就这么咽下去,属实有些难受,那怪味透着血腥,让金石有些反胃干呕。
不过,这药效确实很强,金石只觉得浑身发热,力量不断涌出。他再次弯腰,两只手拉起巨弓,感觉十分轻松,便不等炎广发话,自己又拾起一支巨箭矢,搭在那如麻绳粗细的弓弦上。
还是拉不动,因为这巨弓实在太大,手臂的宽度不够。金石想了想,坐在地上,双脚顶住弓臂,双手拉住弓弦,身体向后仰。他双手一松,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嗡鸣,那箭矢如攻城弩箭一般射了出去,瞬间轰塌了仓库的半面墙壁,吓得外面巡逻的士兵,呜哇乱叫,以为是敌人攻城了。
等金石送走前来盘查的军士,回头发现炎广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队长?”金石被他看得发毛,怯生生地问。
“再射一箭。”炎广如此命令。
“啊?还来,那仓库不得塌了呀,到时候被黄将军叫去训斥,又是何必呢?”
“哦,既然如此,那就开始我们的训练。”炎广也不起身,指挥金石架设包里剩下的器械,这些东西组装完成后,就像是各种酷刑的刑具一般。
“这是做什么的?”金石不由得好奇问道。
炎广没有回答,反而说道:“在所有队长里,只有我不会妖化,但我就凭借着这具肉身,稳稳坐在景队队长的位置上数十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金石摇头,炎广继续说道:“我的这门独门绝学,是通过改变身体构造,激发人体的最大极限。我现在是年纪大了,年轻时,我就是凭着这具肉身,和小队成员独创蚩国的,打得那些妖王屁滚尿流。”
改变身体构造?金石吃惊地看着那些器械,一股深深的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