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们?这不可能!”那妖兽用二郎的声音问道,语气里满是疑惑,甚至有些惊恐。
那两头猪鹿却没有回答。较小那头,向较大那头说道:“哥,你看,我就说这家伙没有屁眼,你还不信。”
较大那头骂道:“xx,幸亏它没有屁眼,要不然崩你一脸屎。”
那妖兽虽然吃痛,但似乎更恼怒他俩的对话。它发出阵阵怪叫,挥舞鸟嘴和三只巨爪,疯狂地向着两头猪鹿反击。
两头猪鹿不顾自己的伤口,又抬起前蹄,将它死死顶在城墙上,半步不退。趁着僵持,较大那头哼哼叫道:“我们兄弟顶着,你们快跑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黄柏赶忙去将银月扶上马,又转身准备去帮芜央。
猴杆见情况不妙,想要逃跑,哪知芜央步步紧逼,纠缠不放。猴杆虚晃一棍,拧开机关,铁棍伸长着,向还躺在地上的根国队长捅去。
芜央没料到猴杆会来这一手,竟无耻地向昏迷的队长下手。他急得大叫,飞身扑向根国,却还是来不及了。
哪知,芜央眼神不好,没有发现根国早已醒来。根国见镔铁棍攻来,倒也不慌,抬手稳稳抓住棍头,说:“猴杆,你好自为之。”说完,他抬手一扬,甩开了镔铁棍。
猴杆见偷袭不成,也不恋战,收回镔铁棍,赶在黄柏近身前,逃之夭夭。
“别追了,早晚收拾他。”黄柏一把拉住芜央,劝道:“有人帮我们拖住了十长右,趁机会赶紧走。”
涂莉的马匹被十长右踢死,众人只能两人一匹马,逃离现场。
“那两位妖怪是谁,不用帮他们吗?”芜央问道。
“放心,他们强得很,肯定能自己逃走。快走,别拖累他们。”毒液用嘶哑地说道,听声音似乎好了些。
“队长,我们去哪?”芜央见根国醒着,边骑边问。
“去青丘山。”根国虚弱地回答。
旁边的涂莉听见,心头一惊,但也不好当场说什么,只能先帮大家脱离险境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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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路狂奔,在确认脱离危险后,才找了一户农家进去躲避。
那开门的农家老汉,看到众人伤成这样,吓得够呛,立刻关门拒绝。幸好涂莉拦住,好言相劝,又从众人身上拿下了些银钱,才勉强征得老汉同意。
“你去盯着点,别让那老汉跑出去报官。这地界可还是大齐王的势力范围。”黄柏拉过芜央,吩咐道。
芜央一听有理,便关了房门,自己坐在门口,谁也不让出门。
涂莉协助黄柏为众人治疗伤势,根国伤得最重,此刻因为流血过多,已经再次昏迷。二人立刻对他进行止血,并缝合伤口,又拿出最好的保命丹丸,给他服用。
接下来,就是毒液。当他掀开遮脸的兜帽时,涂莉强忍着,不让自己移开目光。不过,他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了,他坚持让二人先给银月治疗,自己要了些烫伤的药物,自行涂抹。
而银月的情况,倒是出乎二人的预料。本以为他只是皮肉伤。没想到身上竟然多达六处骨折,而他刚才竟自己走进屋里躺下,着实是个硬汉。涂莉见黄柏十分疲劳,便主动来接骨。她那娴熟的手法,让一旁帮忙的黄柏连连夸赞。
忙完了一切,涂莉和黄柏累得虚脱,都席地而坐,喝着农家老汉端来的糖水。
黄柏欣赏地向涂莉点点头。他没想到这位绝色女子,竟然医术如此高超,不由得心生仰慕。
涂莉礼貌地微笑,似乎看透了黄柏的心思,扭过头假装喝着糖水。她突然想起门口的芜央,记得这家伙挨了一棍子,都吐血了,怎么把他给忘了。涂莉向黄柏要了医用包,拎着来看芜央。
“我看看你后背。”她说着,就去掀芜央的上衣。
“我没事。”芜央一把抓住衣角,此刻,他的心里乱成一团。因为一静下来,失去白台的痛苦,又立刻涌上心头。不过,当他听说涂莉被抓走时,又是真切的焦急万分。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比他自己认为地更加在乎涂莉。等他见到涂莉,救出涂莉,那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时,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我一定要看。如果再遇到危险,还要指望你保护大家呢。”涂莉不由分说,一把拉开芜央的手。
芜央的后背,一条淤青的伤痕,已经呈现紫黑的颜色。涂莉心疼地用手轻轻抚摸,芜央却像受到刺激一般,向前躲闪。
“疼吗?”涂莉去包里找药,关切地问道。
“还好,我恢复的快,明早就好了。”芜央说的倒是真话。
“我给你涂点药膏,这生队副队长的包里,都是最好的药品。”说着,涂莉把他的上衣掀到脖颈处,让他自己用手抓着,她在这背上涂抹起药膏。
滑滑的药膏在芜央的后背上游走,他能感觉到涂莉那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在脊背上荡漾。一阵如蚂蚁爬过的麻舒感,从涂莉的指尖,传遍他的全身。
“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然我根本逃不出来。”涂莉边抹边说。
芜央有些喜欢这种暧昧的气氛,这是他没有经历过的感觉。可是,他一想到白台,觉得自己如此享受,似乎犯了什么大错一般。便言不由衷地说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你真要感谢,就谢那几名死在城门口的暗探吧,是他们帮忙打开了城门。”芜央说的是实话,但就是有些扫兴。
涂莉听到此话,似乎十分愧疚,涂抹药膏的手也停了下来。芜央心里有些不舍,但似乎又松了口气。
“我知道,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那几名暗探也不会死。要不是为了救我,队长他们也不会受伤。我就是个…”涂莉本想说几句气话,没想到黄柏却走了出来,拦住她的话头。
“涂莉姑娘此言差矣,姑娘本就是白泽府的同袍,我们救你既是命令也是情义。我相信,无论白泽府的任何人陷入囹圄,大家都会尽全力去营救。那几名暗探,也是舍生忘死的人,早就做好了就义的准备。那是他们的选择,姑娘不必过于自责。”黄柏安慰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炽热。
芜央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他选择了默不作声。至于黄柏说的,白泽府任何一位身陷困境,大家都会全力营救,他是一点都不信。他芜央想救自己的姐姐,都被认定违抗命令,要不是有端平伯那层关系,自己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
看来黄柏副队长喜欢涂莉,芜央在心中默默哼了一声。是啊,早听说生队的人都是皇亲国戚,这涂莉肯定也是。当初,她要进白泽府时,芜央还觉得是个笑话,认为绝不可能。现在看来,涂莉的身份尊贵,必然知道其中的内幕。她是有了十足把握,才敢放倒生队的杜仲,直接和队长墨城交涉。嗨,自己才是那个笑话。黄柏这样也好,俩人门当户对,自己一个穷小子,就别瞎参合了。
“我去看看队长。”芜央放下上衣起身,假装识趣地走开。“看着房门,别让任何人离开。”进屋前,他转头对涂莉说道。可是,当他刚迈进门里,身后立刻有一个东西砸在了门上,似乎是涂莉扔过来的。芜央吓了一跳,却没回头,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反倒是黄柏的声音传来:“姑娘,万万不可,这是全天下独一份的金创膏。”接着,便是涂莉抱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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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芜央试探着叫了一声,有些心疼,又有些期待。
没想到,根国竟然真的醒过来。他微睁双眼,见到是芜央,又立刻闭上了。
“队长!”芜央又喊,语气里充满了焦急。
哪知,根国发出一声不耐烦地声音,骂道:“喊什么喊,我又没死。”
芜央见他说话声底气十足,才放心下来,问道:“那你为啥睁开眼睛又闭上,吓我一跳。”
“你的脸太黑,不吉利。这要是涂莉小姐,我就睁眼了。”根国依旧闭着眼,却拖着长音说道。
芜央鼻子差点气歪,难得自己这么关心别人,却被这般糟贱。不过,他也是嘴不饶人的主,立刻回怼道:“外面还黑着呢,你就闭着吧,最好永远别睁开。”
“嘿,我就知道你嘴损,才不想搭理你。看,让我说着了吧?”根国这次倒是气得睁开了眼睛。
芜央一听,顿时觉得理亏,甚至有些愧疚。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不是你先糟贱我的吗?
没等芜央想好怎么反击,根国便拦住话头,严肃地问道:“那女子没和你说什么吧?”
“说什么?”芜央纳闷,他不记得根国是个爱八卦的人啊。
“她没说让你带她离开?”根国试探着追问。
“去哪?你不是说我们一起往青丘山去吗?我还要问你呢,我们不回都城,往青丘山去干嘛?”芜央知道涂莉一直有事瞒着自己。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更好,涂莉去青丘山的事已经定了,是宫里的意思。你不要擅作主张,再放跑一个女人,否则,我们都得跟你一起完蛋。”
芜央没有说话,他还没有搞懂队长的意思。
根国见他不言语,继续说道:“以前,全队都不看好你的时候,柱石队长就总和我提起你。他说,你这人看似冷冰冰,其实内心火热,最是重情重义。可就因为这样,你总是打破规则。白泽府是义气当先,不假,可说到底,白泽府还是朝廷的衙门。这次,你绝不可以任性了,要不然端平伯也保不了你。再说,如果你被赶出白泽府,最对不住的就是柱石队长,你说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芜央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地先点头,回一声知道了。说完,他感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便转头看去,正对上涂莉那热辣辣的目光。估计她是听见了芜央和根国的对话,正一脸询问的神情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给出回应。
芜央假装没看见,转过头想继续和根国说话。哪知根国却闭上眼睛,鼻子还发出轻微的鼾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妈的,睡得这么快?装什么死人。芜央心中暗骂,瞬间觉得还是原来的柱石队长更好。
正当芜央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身后响起涂莉冷冰冰的声音:“你也不用为难,我不会逃走的。我和你们回青丘山。”说完,她转身就走,似乎跑到了院里。
芜央觉得自己应该追出去,安慰几句,或者找她问个明白。就算她不愿意回青丘山,也许还有其他办法呢。这么想着,芜央站起身,却听见副队长黄柏喊道:“涂莉小姐,你去哪?外面危险。”说着,脚步声传来,似乎他已经追了出去。
芜央愣了一会,索性又坐了下来。
“她不是你的菜,你们不合适。”假寐的根国闭眼说道。
芜央知道他说得对,还是忍不住回怼:“就你知道的多,闭嘴吧。”
根国也不生气,拖着长音骂道:“没教养的野东西,谁让你和队长这么说话?哼,等着瞧,等我在大司空面前给你穿小鞋,让你一辈子也当不上副队长。”
芜央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谁稀罕。”其实,他自己也有些纳闷,他平时最讨厌别人骂他野种、野东西,听到后都是火冒三丈,非得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而根国这么骂他,他反倒不怎么生气。
芜央的直觉告诉他,根国这人和柱石一样,是难得的好队长。他想起柱石死前,被黑郎一爪刺穿心脏,不由得心里剧痛,就像扎在他自己的心上一样。芜央握紧双拳,暗下决心,他要变得更强。下一次,由他来保护根国队长,他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好人了。
根国见他半天没说话,背着身子反问道:“怎么?生气了,还挺小心眼。”
芜央笑笑,难得把手放在根国臂膀上,柔声说:“今天谢谢你了。”
根国一愣,似乎猜透了他的想法,不耐烦地安慰道:“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