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的每一刻都是漫无天日,江漪令缩在角落里,旁边的喻准和寒月重总是在吵架,他们也真是的,都不知道累。
江漪令在发呆,她想,代圣国抓他们要干什么呢?
她会死吗?
死……很可怕吗?
伶梧已经不在了,是那个可恨的男人杀了他,还装成了他。
每每想起,回想起之前那些事情,江漪令恨自己怎么早就发现了伶梧对她的态度变了,却没起怀疑。
她气的心一阵阵抽痛,无法回避的痛,像是心在滴血,捂住眼睛,血却化成眼泪流下来了。
谁能想到,那个伶梧是假的。
假的,一直在骗她,她还傻乎乎地堆了雪人,说喜欢他,嫁给他很开心,还送给他了她亲手做的项链,还被他抱着迎娶进门……当着所有人的面拜了堂。
她怎么这么惨呢,江漪令哇一下就哭出来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滴落,坐在地上又踹又踢的。
这动静不小,把门口守卫招来了,侍卫冲她喊道:“喂!老实点。”
江漪令正在气头上,生起气来什么都不管了,她喊回去:“我就不老实!有本事把你们那个什么大人请过来!还什么大人,我呸,我看他连杀我们都不敢,胆小鬼,根本就不厉害!”
侍卫哑口无言:“你……”
寒月重急了,无语地拍了拍栏杆:“喂,想找死别拉着我们啊!”
半个时辰后,那个侍卫居然真的把勾鹤请过来了……
江漪令瞬间怂了,她只是嘴上说的厉害,对上勾鹤,她哪里敢像刚刚那样耍性子啊……
那士兵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像是终于有人给他做主一样,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幸灾乐祸把牢门关上,走人了。
勾鹤一如既往地一身黑袍,站在牢门前,垂眸睨着她,那双眸子如黑夜般阴沉。
江漪令咽了咽口水,反正……都已经作死了,不差这一点了!
“喂,你……你来干什么!”江漪令支支吾吾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给我个痛快,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烦都烦死了!”
寒月重和喻准目瞪口呆,这公主怕不是个傻子。
牢房寂静无声,连蜡烛滴落的声音都听得见,他们甚至都不敢去看勾鹤什么表情。
大概,和鬼一样渗人吧。
谁知,勾鹤突然笑了,还笑出了声。
勾鹤微微俯身,看向坐在地上的江漪令,问:“公主殿下,那你想干什么?”
江漪令拍着栏杆,大呼道:“还能干什么?放我出去啊!”
“好啊。”勾鹤手一挥,牢门啪——的一声就打开了。
寒月重、喻准都惊呆了,不是,这么容易的?!
没想到会是这样,江漪令愣了愣,勾鹤就站在外面不到一步之遥,该不会她走出这个牢门,人头就落地吧……
她慢吞吞地起身,腿抖个不停:“那个……你……你不许杀我……还有把手铐给我解开。”
勾鹤环着手,静静站在一旁:“知道了。”
手铐解开后,江漪令贴着墙壁,轻手轻脚地走出牢房,这几步,简直是如履薄冰,她的余光时时刻刻都在勾鹤身上,生怕这个人下一刻就杀了她。
勾鹤一个抬手,江漪令“哇啊啊啊”一声,扑通坐在地上:“你……你……你想干什么!”
勾鹤蹙了下眉,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江漪令目光缓缓移过去,神魂未定,好像……好像他只是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而已……哈哈……
谁知他是真的不拦,任由着江漪令往外面跑,眼看着江漪令就要走出牢房,寒月重和喻准满脸震惊道:“不是……?就这么放了?”
光就在前方,江漪令呼呼跑了起来,她要跑的再快些,皇兄、母后都在宫里等她呢!
可是,刚出门口,江漪令就停下脚步了。
眼前的场面,让她感到了恐惧。
这座牢房竟在一棵巨树之下,外面是黑黢黢的密林,层峦叠嶂,毒雾笼罩,看不清前方的路不说,感觉一旦步入这个树林,便会被几百种毒活活毒死。
甚至还时不时有几声乌鸦嘲哳,风摇树晃,恐怖阴森至极。
勾鹤就在她身后,靠着一棵树上,静静看着她,就像等待着看笑柄一样。
江漪令讷讷回头道:“那个……”
勾鹤冷笑道:“怎么了,不是你想出来的吗?”
江漪令点点头,此话不假,可是这样以她的实力,根本逃不出去,估计刚走到林子里就晕过去了,她干脆脸皮厚了起来:“那你能送我出去吗?我想回家……”
无论谁听到了,都觉得江漪令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勾鹤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他道:“不行。”
果然不行,江漪令咽了咽口水,擦掉冷汗:“那……在这里……我会死吗?”
这好像是一个很愚蠢很愚蠢的问题,现在她身处敌国,生死只在于他们一念之间。
想生太容易,想死也太容易。
可勾鹤却说了一句:“谁都会死的。”
江漪令眼神闪烁,微微咬了咬下唇,眼泪就奔涌而出了,她抹着眼泪,缓缓蹲下,呜咽道:“好想家、好想皇兄、还有母后……”
“谁知道你们把我们抓来要干什么……呜呜呜呜……我要回家。”
勾鹤无措的皱了皱眉心,觉得有点吵,他道:“别哭了。”
江漪令哪里管他:“你让我不哭我就不哭啊,你是谁啊……烦死人了!呜呜呜……”
勾鹤懒得理她了,算了,爱哭不哭吧。
江漪令就那样抱头哭了好一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想着将来,忽然,她聪明了,想到这个人现在对她还不错,不如利用这个机会,骗一骗他,让他先带她离开这里,然后再趁机逃出去。
总比一直关在牢房里强。
反正,和他相处也算有一段时日,对他的性格,马马虎虎了解吧。
她擦干脸上泪水,清了清嗓子,问:“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嗯?勾鹤。”他说。
“嗯、哦、还挺好听的名字,不错,很适合你,哈哈哈……”江漪令胡乱夸着,命只有一次,脸皮可以厚成无数层,当然要命不要脸!
下一刻,她就豁出去了。
江漪令忽然冲过去抱住勾鹤的腰,在他怀里轻喃:“相公……”
猝不及防的那一下,勾鹤全身一震,手僵在空中:“你……”
好像有点效果,江漪令趴在勾鹤的胸膛上,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加快了。
于是她再接再厉,声音跟着娇柔起来:“你是我相公,我们拜过堂,成亲了的,你忘了?”
江漪令的声音委屈极了:“相公,我是你娶进门的妻子,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在这个牢里挨饿受冻吗?”
勾鹤面色复杂,怀中人抱他抱的越来越紧,江漪令越演越投入,猛然发现,这个人身材还挺好的,肩膀很宽,胸膛也很结实,还能摸到腹肌。
不过,他怎么还不说话?
也不推开她或者什么的……就这样抱着……好奇怪啊……还要抱多久啊?
忽然,勾鹤推开了他,别过脸道:“你在耍什么花样?”
江漪令发现,他脸红了!呵呵,他脸红了!看来这个办法有效。
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更别说是他这种大恶魔!江漪令深知自己的样貌,她长得这么漂亮,只要稍微用点计谋,肯定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江漪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握住他的手:“相公,你冤枉我了,怎么会是花样呢,哪有做妻子的,不想跟夫君一直待在一起?”
“我一心一意追随夫君,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跟你双宿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