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新的国家成立了。”霜引道。
易陪思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国家,与虞芷意有关。
霜引道:“是代圣国,国君叫阿尔斯。这几年灭了周围不少小的国家,还夺走了四大国部分领土,最近战事不断,想必旦恒国国主也是忧愁万分。阿尔斯弟子倒是没见过,他手下有六位修士,经常出现,都是实力强劲的对手,称号“六伏”。”
“最主要的是,他们六个人都是用的的不是灵术,是神术。”
果然,和易陪思猜想的一样。
他之前算了一卦,若是出现新的大国能与四大国抗衡,既然崛起,必定闹得天下大乱。
“知道那六伏,都叫什么吗?”易陪思问。
“只知道其中几个经常出面的,虞芷意、齐溯、丁野况、勾鹤。还有两个,未听说过。”
虞芷意,那时候就应该是在筹备代圣国的事情吧,易陪思想着,问:“你可了解他们?”
“虞芷意就是杀死师尊分身的那个女人,除了我和两位门主外,其他的云归门弟子都以为您作古了,这几年想替您报仇的人很多,最后都被虞芷意打伤甚至杀死了,她的神术,可以控制一切有生命的事物为她所用……前一阵子在祈梁国,虞芷意碰到了灵修城的淮霜尊上,两个人打的天翻地覆,最后虞芷意抓走了寒月重。”
“淮霜尊上那么厉害的修士,居然也败了。”易陪思感慨,灵修城对于大陆各国对修士可是实力的象征,淮霜的实力,易陪思知晓,那天和虞芷意交手,看来,虞芷意并没有使用出所有的实力。
自然他也没有使出全部实力。
“他们六伏,真正强的,是能使用神术。如果没有神术,他们算什么。神术加持能让灵术修士身体不适,所以虞芷意才有机可乘,不然,她根本赢不过师尊你。”霜引握紧拳头,一字一句道。
霜引生气起来耳朵泛着红,这孩子,也长大了,易陪思问:“神术,你研究过吗?”
“有所了解,他们代圣国自称神术比灵术高贵,不是常人习得,他们还说能用神术的人是上天眷顾,所以要替天行道,处理了四大国,简直痴人说梦,不可理喻。”
“替天行道?”易陪思抿唇一笑,有够滑稽,术与术之间,还有谁比谁更高贵吗?
晚些时刻,等霜引走了,易陪思修养着自己的元神,这具分身,想要练到之前分身的实力,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腰带,空落落的。
清渲也不在身边了。
离开这么久,也不知涟儿怎么样了,代圣国频频挑起战争,涟儿想必很忧虑吧。
房间的窗户开了一半,月像层纱帘散落在地板,易陪思躺在榻上,能看见外面的黑夜,今夜有些沉闷,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风来。
一睡就是六年,觉睡的够足了,想再入睡,怕是难了。
何况这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代圣国、神术、阿尔斯、虞芷意……每一个,都很棘手。
易陪思忽然想到,他的葬礼,江涟应该有办吧?
他这个徒儿在乎他在乎的打紧,他死的消息,对他打击很大吧?
江颀玉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那时江颀玉还在出征,战火缭乱,硝烟四起,说不准哪天就命悬一线。
可出征的人没出事,在皇宫的易陪思倒是出事了。
纷繁的思绪扰的易陪思心很不静,翻来覆去,最后平躺阖眼念经一刻钟,也收效甚微,难以入睡。
于是他起身,想去旦恒看一看,涟儿也一定没睡。
云归门到壅都不远,只是易陪思灵力不足,想要御剑过去,估计刚飞一半就要从空中掉下来了,所以,易陪思选择骑马过去。
以前御剑出行久了,加上现如今这幅壳子他还不适应,易陪思骑一阵子马,身体便受不住疲惫,要停下休息一阵。
这样走走停停,等到了壅都,已经晨光熹微。
宫里的钟敲了三下,该早朝了。
六年,难免发生许多事情,易陪思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人死了就是死了,如果说他就是翼轸君,怕是没人信。
真的有人信了,易陪思还要解释很多,比如为什么他又活过来了?
比如这幅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样太麻烦了,他最怕麻烦。
只是没有翼轸君这个好用的身份,易陪思想进去皇宫,有点难呢。
易陪思在宫门口踱步许久,还是想不出来进去的法子,突然城门大开,一从军队从宫门出来,门口士兵纷纷行礼:“伶梧将军。”
“嗯,我去澎都办件事,这几日皇宫守卫不可放松,任何事情都要上报给景公子。”伶梧将军吩咐。
“是!”侍卫们同时回复。
对易陪思来说,这六年就像是一场梦,转瞬即逝,而对于其他人,这是实实在在的六年,多年未见,伶梧脱去了之前的稚气,越发稳重,头顶的冠冕和身上的盔甲华丽夺目,御赐勋章挂满胸前,这些年,怕是功劳不断。
听见了刚才的对话,易陪思思索良久。
伶梧将军说任何事都要上报给景公子,这个景公子是谁呢?
是他沉睡太久忘了很多事吗?
景公子,嗯?宫里还有这号人物?
任何事都要禀报给他,有如此权利,这怕是和以前的他地位相当了吧?
还没等多思索,易陪思发现那一众侍卫的目光都突然朝自己望过来。
“站住!抓住那个人!”一位士兵突然对易陪思吼道。
易陪思:“???”
跑?还是怎么?
易陪思往后退了两步,觉得不对劲,立刻止步了。
这些侍卫都是旦恒挑选出来身体素质最好的人才,再加上伶梧将军的魔鬼训练下,跑的能力堪比小马驹。
所以跑只会让易陪思更快被抓住!
果然,两个侍卫很快撵上,毫不客气地抓着易陪思,拎到了伶梧将军面前。
伶梧将军问:“方才就看见你鬼鬼祟祟,你想干什么?”
易陪思想不到合适解释的话语,只好道:“皇宫很漂亮,想四处看看。”
说完后,易陪思也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旦恒的守卫不是傻子。
侍卫们微微眯起眼睛,道:“这个人我看很像是代圣的细作,打入地牢吧。”
易陪思:“?!”
真是说打就打,地牢里,铺了一地干草,一扇人头大窗被木板与铁钉封的死死,或许是曾经有人想要从这里逃走,地牢守卫怕后继有人,干脆就把窗户封住了。
易陪思静静坐在角落里阖眼打坐,他一幅一尘不染的模样,与这里格格不入。
还是第一次自己坐在了旦恒的地牢里,真是世事变迁,无法预料,以前都是他来这里审讯犯人,现在自己变成了将要被审讯的可疑分子。
“喂,别睡了,一会景公子来审讯你,准备准备吧。”侍卫语气凶得很,手掌不断拍着铁栏杆。
易陪思睁开眼,他本来也没有睡,谁睡眠那么好,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在牢里还能安稳地睡着?
他动了动身子,抖掉粘在身上的干草,忽然意识到方才侍卫的话语。
侍卫大哥刚刚说,景公子来审讯?
好啊。
正好也想见一见,这位景公子到底是谁,易陪思沉睡的六年里新加入的官员?
是陛下很器重的大臣?
到底有多厉害,能做到什么事情都上报给他?
等了片刻,终于听见脚步声,对方走起路来不紧不慢,伴随着周围人的行礼,动作时衣衫的摩挲,人越来越近了。
“景公子。”牢内侍卫抱拳。
“那人呢?”
“在牢里等候着。”侍卫回答。
这声音,就是那位景公子了吧,似乎……很年轻?
都叫公子了,肯定不是老头,只是易陪思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年轻。
脚步声靠近,干净绣着银丝青锻的衣角落在了易陪思眼底,他抬眼,与景潇冶目光迎在了一起。
易陪思一怔,瞳孔微颤,险些没坐住。
他呆愣着凝视对方良久,心中很是诧异,这个人的样子,怎么……怎么有些像他的之前的那个分身?
虽说他每一个分身都有些相似,但是眼前这位景公子,眉眼和他之前那一副,实在是有点像啊。
不过,易陪思觉得,这位公子比他好看的多。
眼前的男子,衣白若云,身骨若松,一双眸子清入沛泉,飘然墨发被玉簪定住落在身后,他神情淡然,眼神清冷如月华。
易陪思有些乱,分身的样子,都是他按照自己喜好捏的,难不成,好巧不巧,真有人长这个样子?
长得这么好看?
景潇冶目光冷冷,从上到下扫了眼易陪思,问:“你叫什么?”
易陪思随便编了个名字:“应如宁。”
景潇冶没对他的名字有多大的好奇,他伸出指尖落在易陪思额头,在探易陪思的灵力。
“灵力很低,也没有带武器,这个身手来旦恒无疑是等着送死,想必不是代圣国派来的奸细,下午把他放了。”景潇冶收回手,用帕子擦拭着刚刚触碰到易陪思额头的手指。
灵力很低、这个身手、等着送死……三块大石头接二连三地轰隆隆砸在了易陪思的脑袋上。
瞬间那些对这位景公子的赞美之词被易陪思抛到了水沟里。
就当他从来没说!
这人好不会说话,易陪思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默不作声地瞪着景潇冶,想用视线杀死他。
他灵力有那么低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易陪思长这么大从未被这样说过。
“就这么放了吗?大人?”士兵一愣。
景潇冶道:“不杀无辜之人,看样子,他应该是北越人。”
虽然吧,这个人说话很伤人心,但他人也蛮好的,易陪思暗暗窃喜,下午就能释放,也不错。
忽然,地牢大门敞开,士兵铠甲摩挲的声音此起彼伏:“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没来得及反应,江涟就这样走进了易陪思的眼帘,他身着玄衣,身躯凛凛,举手投足透露着帝王的威仪与高贵。
这么久未见,他不像刚登基时那般年少了,现在,当真有先帝当年的风范了。
“陛下,您怎么来了?”景潇冶行礼,他语气不像普通的君臣带着那么多距离。
江涟伸出手扶起景潇冶:“免礼,听说你来牢里审问刺客,孤来看看。”
“已经结束了,他不是刺客,臣打算放了他。”景潇冶道。
江涟瞟了眼易陪思,并没有多看,易陪思能察觉到,江涟时刻都在看着景潇冶。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怪怪的。
先不管景潇冶为什么长的和自己的分身那么像,这个人能在六年短时间获得如此高的地位,有些可疑,易陪思不放心。
要是能留在皇宫就好了。
易陪思没想现在就暴露自己身份,现在说他是易陪思,怕是没人会信。
“陛下。”易陪思开口喊道。
江涟睥睨着他,道:“怎么?”
“草民不是刺客,草民想留在皇宫,草民懂旦恒律法、熟读经书国策,对您一定有用。”虽然不期待着对方能对他提起多大兴趣,但江涟最重视有能力者,易陪思这么说,也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江涟和景潇冶对视过后,心领神会,江涟冷笑道:“进来的文官都是经过院乡会殿四级考试才有可能进朝为官,凭什么你在这里说几句,就能这么轻松得到一官半职?”
那倒也是,是易陪思想简单了。
涟儿果然成长了,他很欣慰。
易陪思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合适的理由,他不说自己的翼轸君,但可以借用自己翼轸君的身份啊!
提到自己,江涟也会放下警惕吧。
他于是道:“民和您一样,都是翼轸君的弟子,说起来,您还是民的师兄……”易陪思话音未落,江涟的手狠狠掐住易陪思脖子,易陪思呼吸困难,猛烈地咳嗽着。
“你说什么?你也配提翼轸君?”江涟凝视着他,眼神锋利,似乎想活生生把他掐死,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那么重,重到字里行间透着恶狠。
“咳、咳咳……”易陪思狂咳不止,脸涨的通红,他从没见过江涟这幅模样。
景潇冶不动声色,还算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几年,说自己是翼轸君本人,甚至说是翼轸君弟子的刺客太多了,既然你说你是翼轸君的弟子,可有证据?”
江涟捏着他脖子的手并没有落下,易陪思马上就要活生生被掐死,他费力说道:“我会翼轸君的剑法……师父的作息习惯……我也了解。”
他这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不是因为心虚,而且江涟掐太紧了,他根本说不完整一句话。
涟儿以前下手也这么狠吗?
疼的易陪思心里直犯嘀咕。
在一旁观察许久的景潇冶忽地走近,负手道:“翼轸君的习惯,只要是服侍过他的奴才都是知道的,你既然说,你是他的弟子,那么你可知他的武器都有什么?”
话音落下,易陪思眼神从眼尾扫过,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
为什么奇怪呢?
不是他自负,人人都知翼轸君与佩剑清渲,这没什么好问的。
当然除了剑,易陪思也会琴与箫,后两者他很少用来做武器,丝竹声作为攻击并不罕见,只是易陪思不喜欢,战场,还是应该是刀剑相碰。
被江涟掐着,易陪思的喉咙痛的像是生吞刀剑,他顾不得现在自己的表情多么狰狞了,道:“知道……清渲。”
“还有呢?”景潇冶问。
易陪思一怔,有些犹豫,思量后开口:“琴与箫。”
不知是不是易陪思看错了,景潇冶的眼里,闪过了零星一点光亮。
江涟掐着易陪思脖子的手力度更加的大,他眸光骤然缩了一下,易陪思双眼迷糊,视线朦胧,白暂的脖颈硬生生勒出一道手掌印。
江涟怒道:“翼轸君何时会吹箫了?”
此话一落,景潇冶却是怔住了,脸上露出微奇的神色。
他很快收起神情,迎合江涟:“臣听闻,翼轸君不会吹箫。”
“是,孤从来没有听过师尊提起这件事。”江涟手中生出灵力,想要一击处死玷污翼轸君名誉的这个人。
江涟掌心的灵光明晃晃地亮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劈天盖地的袭在易陪思身上。
易陪思无可奈何的阖上眼,懒得挣扎,叹气都不想叹,这个分身看来也要完蛋了。
想到马上又要死翘翘了,他还有些想笑。
这才刚醒过来,下一次醒来要几年呢?
五年?九年?十三年?易陪思临死前在无聊地猜想着。
“陛下!等等!”
一直云淡风轻的景潇冶忽然开口,拦住江涟:“这个人,疑点过多,先带到臣那里吧,傍晚的时候,臣会继续审讯他。”
景潇冶握住江涟的手腕,尽量捋顺了他的脾气,拉着他的胳膊,缓缓将他的手从易陪思脖颈上放下。
易陪思获救,拼命大口呼吸着,脑部的充血直接让他跪在了地上,晕眩不止。
“那就交给你了,没什么用的人,处死就行。”江涟收回手,冰冷的眼神瞥了一下易陪思。
满眼的厌恶让易陪思感觉到了陌生,随着江涟背影远去,易陪思心里的不舒服远大于被勒住的脖颈,涟儿原本是这样的人吗?
如果无辜的人一个人不是刺客,也要处死吗?
拜师的那几年,他是这么教他的吗?
潮湿阴暗的牢里,见不到一点阳光,唯一的光亮来自墙壁上的一节蜡烛,也即将燃烧殆尽,湿沉的空气弥散在烛火飘起的烟中。
只剩下易陪思与景潇冶。
景潇冶对眼前的这个人颇有兴趣,继续问道:“你说,翼轸君会吹箫,他吹过什么曲子?你能否说出来?”
易陪思却走了神,景潇冶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问:“公子?”
突然易陪思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
代圣国。
灯火辉煌明亮,殿内华丽的装饰目不暇接,君主阿尔斯坐在高殿之上,下面站着众位大臣,阿尔斯环视一圈,道:“丁野况和公仪澜仍未归来?”
离阿尔斯最近的男子黑衣墨发,语调深沉,勾鹤道:“回君主,丁野况已经从华枫赶回,至于公仪澜,目前潜伏在旦恒,估计很快能回来。”
虞芷意站勾鹤身旁,轻轻抚摸着自己一条辫子,骄傲道:“君主,祈梁那边的守卫实在太弱,北方的边境已经被小女所破,寒月重也被我所抓,接下来要派小女去哪里?”
说完,虞芷意悄咪咪望向勾鹤,像是等待着对方会说什么一样,可惜勾鹤没有理她。
其他大臣不敢在君主面前如此肆意,虞芷意实力强,近期又立了好几件功,如今是君主眼前的红人。
阿尔斯的声音从高殿传来,他道:“抓到了祈梁的皇族,你办的很好,北越的防卫森严,你既然如此有把握,不如派你去?”
“好啊。”虞芷意莞尔。
正当她准备想着怎么计划,大殿别处传来一声轻柔的话语,宛若一片纱飘落:“君主,臣修养已久,不如这次的北越,交给臣来办?”
虞芷意娥眉轻蹙,顺着声音望见了说话的人,语气不佳道:“祝枝予,难得见你出面。”
祝枝予是六伏之一,她不似虞芷意那么张狂,四处露面,就连例会都很少参加,所以代圣国的其他大臣,对这位的了解甚少,不过,能称为六伏,想必实力只会高,不会低。
祝枝予脸上挂着细微的笑容,道:“修养久了,是该为君主办事了。”
“好,芷意,你的意思呢?”阿尔斯问。
虞芷意当然不情愿,不过君主既然开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要保持风度,只好勉强点点头,瞥了一眼祝枝予,道:“那北越让给你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大殿。
祝枝予对于虞芷意的不满丝毫不在意,她抱手毕恭毕敬道:“多谢君主。”
出大殿,虞芷意就碰见了丁野况,她皱眉道:“你这几天去哪了?”
丁野况刚回代圣,身上的盔甲都没有摘,道:“去华枫了,怎么?”
“去抓华枫皇室了?”
“嗯。”丁野况回答她。
虞芷意阴阳怪气道:“我猜,失败了吧。”
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丁野况啧了一声,不满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抓了寒月重君主很高兴,不过华枫不一样,现在华枫的皇室只有魏清衡和追遇,你觉得他们两个是那么好抓的?”
“要我出马,就不会失败。”虞芷意哼哼道。
“行,你厉害你去。”丁野况不想继续和她说话,转身要走了,虞芷意扬声道:“今晚老地方修炼,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