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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天,普渡慈航说鬼比人好,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应该是,鬼魂是生命的延续,脱离了肉身舟筏,也算到达了彼岸!”

“呵呵,缪言!”

“你是说我理解错了?”

“我是说他如果这样想很荒谬。鬼魂是执念、痛苦的延续,这算什么彼岸?”

“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你很痛苦呢?”

“以前很痛苦,现在找到了彼岸,也就不痛苦了!”

“这么说,你所谓的彼岸就是找到了血食,登上了我这座舟筏是吧?”

“呵呵呵呵,血食哪里不能找?舟筏哪里不能登?我找到的是心中的彼岸。”

“端坐庙宇之上算不算?”

“你别转移话题,你这有血有肉的鼎炉我不喜欢,我去喜欢一个冷冰冰的泥胎?”

“如果我不给你寄居了呢?”

“你说过要与我一起争渡苦海的,你说话不算话吗?”

“我是天外邪魔诶,我最擅长蛊惑人心了,欺骗你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你放我出去吧,让普渡慈航将我打的魂飞烟灭,结束我痛苦的一生好了!”

“普渡慈航大敌当前,怎么会寻你的麻烦?”

“不是他寻我的麻烦,而是我寻他的麻烦。他要毁掉我的鼎炉,我当然得和他决一死战!”

“哈哈,我是人,你是鬼。我若死了,你继续找一个鼎炉便是,又何苦想不开呢?”

“郝天,你也知道我是鬼,是鬼就执念重。我如果什么都想的开,又岂会成为怨鬼?”

“这么说,我渡你不成,反倒被拖下水了?”

“你知道就好,溺水的人你也敢救?你拉我一把,我就会死死地把你缠住,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这话听我的我心里毛毛的,咱俩之间到底谁是孱弱的小鬼,谁是强大的邪魔?”

“普渡慈航还佛魔一念呢,你若行鬼蜮伎俩则为鬼,你若堂皇浩然则为魔!”

“聂小倩,以你的灵慧不应该摆脱不了自身的束缚,你何不像普渡慈航一样追求自我强大、自我成神呢?”

“郝天,以燕赤霞的实力,他也可以依托朝廷过上神仙般的生活,可他为什么待在破败的寺院中苦修呢?”

“小倩,你若享受万家香火,又有宁采臣这颗澄明的烛光相伴,你还找不到温暖、找不到真实吗?”

“万家香火未必都是美好的香火。烛光现在澄明,将来未必如是。普渡慈航说的很对!”聂小倩肃然道:

“人分九等,仙分三阶,每一等每一阶的心境都不一样。现在他拜了知秋一叶为师,将来如何看待于我还两说!”

“看来你对人心看的很透彻,可是你为什么觉得我这舟筏够牢靠呢?”

“尸妖夺舍清风时,你不奋不顾身的相救,哪怕她是你徒弟,但也掩盖不了你的重情心善。”

“哦,原来你是看到我的弱点了啊!那么如果我实力不济,你还会登上我这条舟筏吗?”

“不会!”

“嗯,不出我所料。”

“你不用假设,因为没有如果。你若没有实力,又如何能触摸我的魂、照亮我的心?”

“那我还得庆幸自己有点实力,不然渡人不成,我也得变成干尸骷髅。”

“我并非弑杀之人,之前也是被树妖逼的。即便你渡我不成,我也不会奈何你!”

“聂小倩,你想过没有?魂魄相依,情欲一体,凡人莫不如此,谁又能抵得住你那美梦幻境?”

“那你呢?”

“我怎么知道?你又没有迷惑过我。”

“那没办法了,喜怒哀乐,我都施展过。可某人就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啧啧啧啧,怪我修行的太早,怎么就看到了本质呢?”郝天自嘲一声,又一派正经道:

“宁采臣熟读圣贤书,心中有正气;体魄孱弱、阳火不足,故而情动、欲难起。当真是天眷之人啊!”

“呵呵呵呵!”聂小倩吟吟一笑,打趣道:

“你体魄强健、阳火沸腾,可你别说欲了,连情都不动!如果说宁采臣是天眷之人,那你又算什么?”

“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是天外邪魔,天妒之人,神厌鬼弃!”

“不一定,我聂小倩就不弃!”

“你当然不弃了,我的血气还没耗光,仍是优质鼎炉一枚,你个怨鬼怎么会嫌弃?”

“哼!小倩就那么不堪?就只图你一身血气精元?”

“怎么?喝血还不够,还要敲骨吸髓啊?”

“呵呵呵呵,岂止啊!我还要吃掉你的魂魄和元神,行了吧?”

“行行行,但你寄居在我体内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看他们的战斗,只怕我到了这般境界后,我的精神意志对你影响极大!”

“呵呵呵呵,那为了抑制你的修行过快,我可得可劲吃才行。这样就能一直寄居你了!”

“我嘞个去!我将你的心灵救赎,你就通过这样的方式回报我?”

“哈哈,因果不能相抵。你徒弟欠我,我得喝你血。我欠你,就追随你一起争渡红尘苦海!”

“呵呵,你的歪理可真多!”

“呵呵呵呵,我的理再歪,也比不上普渡慈航和燕赤霞吧?”

“怎么,他们两人的观点你都不认同?”

“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们只是理念不合而已,为什么就打死打活的?”

“也不难理解,你看看知秋一叶,他亦是如此。修行之人多偏执,他们不是为了傅天仇而战,而是为了心中的信念而战!”

“听你这么一说,他们死后铁定成鬼,执念重嘛!呵呵呵呵~”

“你多想了,他们个个元神有成,带着魂魄转世还是没问题的!”

“小心,他们要打过来了!”

“嗯,我要集中注意力了!”

此时,三人经过一番拼杀,各自的法力、意志、精神、状态都已下滑——

燕赤霞不大喊大叫了,太乙分光剑影也已稀疏;

知秋一叶的符箓也扔完了,只剩身上、剑上贴着的几道;

普渡慈航的飞蜈法相也只剩三丈,尚可护住周身,但进攻乏力。

此刻,普渡慈航对知秋一叶连下重手,逼的他不断闪避,战场已经接近了郝天、左千户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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