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福宁宫到皇宫前门口,几乎要穿过整个皇宫。
暴雪积压,路很难走。
通报的宫人一来一回,要小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消息再次由小山子传来。
“两家各带了十两万银子,只求娘娘赐药,药钱方面,娘娘可以任意开价。”
唐菀冷笑:“就算本宫贪财,他们两家全部加起来,入得了本宫的眼?”
她手上那几个营生,别说他们这些权臣世家了。
再过一两年,国库都比不过她。
“回了,就说本宫被禁足在佛堂,无能为力。”
小山子出门之前,提了句:“皇上在宫外,看样子,是在看热闹。”
唐菀:“……”
半个时辰后,小山子再次回来。
“两位夫人说,可以让娘娘解禁。”
“回了,本宫不救。”
半个时辰后,小山子再回来。
“娘娘,镇国公夫人说,可以告知娘娘,唐家当年获罪一事,并帮忙,减轻唐家的罪行。”
“兴许,唐家的男儿,还能回来。”
小山子眸光幽深,炙烈翻涌,语气急促。
身为一名唐家军,身上没有唐家血脉的唐家子,这比他的命,还重要。
“回了。”唐菀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小山子眸光一震,错愕地看着她。
只要能有机会让唐家的男儿回来,就不能放弃。
唐菀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我要祖父他们,以更强大更受百姓拥戴的身份回来。”
小山子猛地一震,心潮激荡。
“更何况,这件事,镇国公府,和庄国公府,做不了主。”
真正做主的人,是周危。
朝中所有的事,周危可以和群臣商议,并顺着他们的意思。
但如果他不愿意,不管任何事情,都由他自己说了算。
这就是皇权。
小山子猛然警醒,自己差点就被诱惑,迷失了神志。
也更清楚了唐菀的谋划,更加小心翼翼。
很快,消息都传到宫门外去。
两位夫人听到消息,差点当场死过去。
周危在福宁宫外园中的亭台里。
亭台是唐菀设计的,四周都是拉门设计,雨雪天,可以拉上封闭起来,遮风挡雨。
周危躲在里面,几人冻成狗。
唐菀与宫外两位夫人们的传话,周危只字不落地听完了。
他眯着眸子。
两位夫人开出的条件,还不足以让唐菀动心吗?
当然,从他的角度来看,两位国公夫人,是别无他法时的妄念。
只是唐菀连这都能看透?
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唐菀身上太多的东西,是他不熟悉的,超出他的认知的。
所以他还无法揣摩透她。
但这个答案,他还是很高兴的。
至少,他的菀贵妃,不会和那些权臣站在一起。
他面上掠过一抹笑意,说道:“去给朕要点胃药。”
万公公诧异,他不是好好的,没胃疼啊。
佛堂里,唐菀听了小山子传来的话,拧着眉头,打开小药箱。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周危要的药。
唐菀:“……”
这男人,幼稚。
她只好让小山子去回话,说自己缺味药材,那种药,暂时没有,一准备好药材,就给他制药。
周危听到回话,心里空空的,又不能进宫里去看孩子,心里有过一种从未有过的煎熬。
他出了亭台,来到福宁宫的大门口,立在寒冷的雪中,凝视了会儿夜中静立的宫殿。
等心里的那种煎熬慢慢平复了些,才离开。
皇宫外。
镇国公夫人,陆国公夫人,由奴仆陪着,跪在宫门外,已经两个时辰了。
奴仆们不停地给两人身上加貂皮大袄,和火炉。
但两人,早已经冻僵了。
听到宫人的回复之后,他们几欲晕厥。
“夫人!夫人……”镇国公府的奴仆赶来:“夫人,可有求到药?”
奴仆紧急地说道:“小少爷已经没呼吸,小姐和四少爷,也快熬不住了!”
镇国公夫人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很快,陆国公夫人,也跟着晕死过去。
唐菀手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到了后半夜,才挤了点时间,补了个觉。
但天未亮,她还没睡醒,就被吵醒了。
她收拾好,来到佛堂,小山子已经等着了。
向她汇报道:“是春福宫的良妃,带了全春福宫的人,在外面跪着,恳求娘娘给药,救镇国公府的孩子们。”
“春福宫人挺多,奴仆们排跪着,依次呐喊哀求。”
霍娇进宫的时候,皇上也没有严格要求,她就从府中,带了不少人手进宫。
现在,可都派上用场了。
“看阵势,是要逼娘娘出去,给药救人。”
“要是不救,就会落到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的名声。”
“呵!”唐菀笑了:“就这种苦肉计?霍家的女儿,果然是娇宠废了。”
这个时候,她若去求周危,顺着他的意思,除掉她头上的罪名,第一时间,将她请出佛堂。
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可惜了,手段太低端。
“就说本宫被禁足多日,手中无药, 无能为力。”
“其他的,不用多管,就算全跪死在宫外,都不用管。”
罪臣之后,敛财图谋不轨这些罪名她都不怕,还用忌惮这个?
“如果这些事传到宫外去,就让泰安医馆,林央那边,把本宫救那几家孩子的始末,都说出去。”
让众人知道,他们这几家,是如何对待她这个,救了他们满门后代的恩人的。
又是如何,又将他们自己的子孙后代,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