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坐直身,身上的杀意敛起:“请进来!”
很快,唐菀跟着内监进殿,穿过群臣,往前去。
所有的人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大殿里有暖气,她的雪狐斗篷脱了放在外面,由春茵抱着。
她身上穿着一身白玉色宫装,云发挽成宫鬓,未施粉黛。
姿色却极致玫丽,为整个金銮殿上,增添了一抹惊艳之色。
在群臣的注目下,唐菀来到殿前,冲着高座上的周危行了大礼,跪下。
“臣妾参见皇上。”
“寒灾降临,太后忧虑百姓,想方设法,要帮助百姓,平安度过这场寒灾。”
“臣妾精通医术,便开建了泰安医馆帮助太后。”
“是臣妾考虑不周,损了皇上和大周的颜面。”
“臣妾已将医馆全权交由太后。”
“臣妾自知犯下大错,自请入佛堂,抄经拜佛赎罪。”
“并为皇上,诸位大臣,和我大周百姓祈福,求佛主保佑众生。”
周危眸子一眯,这女人这招高明啊。
可不是,她最擅长躲起来。
“朕准了,”周危高声呼道:“菀贵妃好好抄经求佛,保佑我大周,国泰民安。”
“臣妾遵旨。”唐菀跪拜。
“万公公,送菀贵妃去佛堂。”
“是,皇上。”
万公公高层上走下来:“菀贵妃,走吧。”
唐菀这才起身,跟着他,往殿外去。
出了大殿,春茵上前来,将斗篷披在娘娘的身上。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见点风,就冻得骨头疼。
万公公凑近唐菀,小声问道:“娘娘,是哪个佛堂?”
唐菀一顿,皇上他这么配合她吗?
她小声回道:“福宁宫那边。”
“娘娘请。”万公公带着几个内监,(押)送她去佛堂。
金銮殿上,大臣们全都懵逼了。
他们冒如此大的风险,联合同盟,轰轰烈烈要处理的大事,皇上这就处理好了?
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们。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预计的,至少,泰安医馆和药厂,要归大周医馆所有。
泰安商号下,还有其他产业,也要归大周商号所有。
这些权臣们,都已经算计好,如何在其中,安插自己的家人,亲戚,和人手进去,谋取利益了。
甚至还有人梦想过,要去接手鼎丰食记。
叶国公带着户部,掌管大周商号,大周钱庄,也兴奋不已。
打击了这些私人商号,国家商号,就不会有竞争对手,且不说有赚不完的钱财。
到时候各行各业,还不都由他们说了算。
他手中的权利,也无限放大。
唐菀也必会落罪,被剥夺贵妃的头衔,再次送进冷宫。
她的三个孩子,就会落入后宫,其他妃子的手中。
他女儿,必能抢到一个。
他身体一晃,险些晕厥过去。
柳国公,齐侯,赵侯几人,也身躯颤栗,眼前发黑。
镇国公等一众,脸色大变,心道不妙。
他们完全猜错了皇上的心思。
以为他抄没流放的唐家,和唐菀,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会因为她生下大皇子和二皇子,而忌惮她,想方设法除掉她,以绝后患。
帝王,不皆是如此吗?
只有户部员外郎孙千,刑部尚书孟云程,以及一些年轻,官职低微的官员,松了一口气,心中高兴又庆幸。
什么皇家面子,国家尊严。
皇家面子是这么来的吗?
国家尊严是这么来的吗?
菀贵妃也说了,是太后为了帮助百姓度过寒灾,她利用所长,帮助太后。
难道,这不光荣,没面子?
一群不怀好意的奸臣!
“叶国公,柳国公,齐侯,赵侯……你们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事吧?”
周危绷着脸,压着脸上的笑容,怕自己把脸笑裂开。
一群老狐狸,跟他玩权谋呢,谁怕谁。
被他点名的这些大臣:“……”
喉头一腥。
也只好咬着牙,把吐出来的血,硬生生咽了下去。
“皇上……”柳国公颤抖着开口:“这处置,未免太轻率了。”
几位重臣们也硬气起来,憋着一口气。
“是吗?”周危思索着反问。
“太后也是一片苦心,想她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上次豫、湘两省的事,她还发起募捐,甚至辛辛苦苦,写信哀求各省知府,让他们发动募捐,帮助两省灾民。”
“这次又为了寒灾,还开了医馆。”
“她老人家,确实不应该这么操心。”
众臣:“……”
不是,太后才三十六岁,年纪大吗?
他们这些一品重臣,哪个不比太后大,有的甚大将二十五岁。
周危继续说道:
“太后抢了这些本应属于大家的事,那我们大家做什么?总不能削减朝廷职位吧?”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
“反正国库空虚,这样也能节省开支。”
这还是他从唐菀的身上学到的。
朝中这些大臣们能查到的消息,他查得更清楚。
唐菀现在的底细,他比唐菀本人还清楚。
唐菀宫里没几个人,但个个都堪重用。
特别是苏嬷嬷,夏妍,秋萤那几人,每个人都掌管着,几百万银子的营生,规模还在增大。
泰安医馆和药厂,人也不多,但他们的成绩,一人抵十。
那些个重要的人加起来,都顶他半个朝堂的大臣了。
他在学习研究,如何用人,如何优化朝中官员的结构。
全臣一抖,都给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