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其实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现在听了,眼睛发亮,心脏狂跳。
是啊,她暂时生不出来,直接抱一个来,不就好了吗?
“庄嬷嬷,你别胡说。”她撒娇地说着,眼中却浮起强烈的欲望。
太极宫,周危泡在带冰的水桶里,利用刺骨的冰冷,压制着体内的躁意。
脑海里却不停地回想起唐菀拒绝他的模样,和他说的那些话,心情越发的烦躁。
“吱呀。”万公公推开门,领着小吉子进来。
就看到靠在浴桶上的周危,他的皮肤冻得苍白,呼吸变成白雾。
胸膛上的那些伤疤,也变得格外明显,他就是一阵心疼。
周危看着小吉子抱着的东西,坐直起身来:“什么东西?”
冻得厉害,他的声音都是抖的。
“是菀妃娘娘让奴才送过来的。”小吉子把唐菀的话,也转达给他。
周危眯了下眸子,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万公公拿过干布巾,让他擦干净手。
他接过小吉子递上来的册子,翻看了下,大概能看懂。
再看小吉子抱着的装置,有了这东西,皇榜文书什么的,就不用让文臣们一遍一遍地抄了。
那本《抗寒指南》,也能直接印刷,大量分发下去。
这东西的用处,可大了。
顶他宫里,几百个抄写文书的官员。
“哼!她想这样就讨好朕?”周危将册子合起,一脸冷笑,但显然,心情好了很多。
万公公接过他手中的册子,递还给小吉子:“把东西放好去。”
小吉子抱着东西离开,把门关上。
“皇上,可要加点热水?”万公公怕皇上冻坏了身子。
周危咬了咬牙:“再加点冰。”
他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体内的药效,还有点红。
“皇上,要不要……请位娘娘过来?”万公公说着,腰弯了下去,愧疚请罪的样子。
这种事情,找个娘娘过来,是最好的办法。
“万坤!”皇上的话,都是从牙缝间逼出来的。
“要不是看在,你跟了朕这么多年的份上,朕砍了你的脑袋!”
“奴才该死,是奴才疏忽了,奴才实在没想到……”
那些新妃,竟然敢直接跑到御书房来,给皇上下药。
“奴才让魏老去查了,那几种药,实属罕见,无色无味,难以觉察……”
“老奴去请御医过来?”
“现在才去请,等他们过来,朕体内的药性,都过了。”
也多亏了他从小被各种下毒,用药,炼就的体质。
他体内的药性,凭着他的意志力,也能压住。
主要是他被唐菀搅得气血翻腾,只能用这种方式,缓解身体。
御医来了,无非是开些乱七八糟的药,也没多大用处,还搞得他胃不舒服。
万公公:“……”
他见皇上又靠在桶沿上,继续泡冰水。
试探着安慰道:“菀妃娘娘,还是很关心皇上您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送这么个好东西,来讨好您。”
“讨好?”周危顿时来气:“她这叫讨好?她是在玩弄朕!”
他把从昨夜开始,自己在福宁宫发生的事,都跟万公公说了。
“她竟然敢对朕动手,敢让朕和离,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唐菀不敢?”
“要不是看在三个孩子的面子上,朕再将她打入冷宫,还不长教训。”
万公公审视着皇上,沉思了好一会儿:“皇上,菀贵妃娘娘,或许真的只是想成全您。”
“毕竟,接近一年的冷宫孕期生活,还有唐家……”
“那些,不是谁能承受得住的。”
“娘娘她,或许只是害怕啊。”
周危一震,周身冷了下来,心中一冷,那股子躁欲,也消散了大半。
沉思了好一会儿,他非常坚定地摇头:“你被她骗了,她唐菀,绝对不是这样的。”
精明男人,长了恋爱脑的男人的直觉。
唐菀就是不想他碰她,就跟他,不想碰新进宫来的那四个女人一样。
就是不爱。
她是他的皇妃,是他孩子们的母亲,她怎么敢不爱自己?
就算她不爱,她也不能拒绝他,更别想脱离他。
万公公一脸怀疑地看着周危,不太能理解。
周危也没有为难他:“这种事情,你理解不了。”
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痛楚,周危忙放低了语气,解释道:“总之,唐菀这个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就是个戏精,非常狡猾大胆,没有她不敢做的事,而且还很有实力。”
“我看她连造反都敢。”
万坤比周危大七岁。
两人是在宫外相识的。
当时,周危才七岁,被人设计带出宫,丢在宫外。
万坤跪在大街上,卖身救重病的父亲。
十四岁的孩子,长得白嫩秀气,是个少见的玉面少年。
几个恶霸,将他按在地上,脱掉他的衣物,当众侮辱。
七岁的瘦弱孩子,凭着一身血气,和拼命的狠劲,硬是将人打跑了。
还拍着胸脯说道:“朕是太子,等朕长大,变强,杀尽这天下的奸佞污邪,让世间无恶,人们享有太平。”
接下来,就是周危陪着他,在街上乞讨,为父亲凑到药钱。
也是在那几天的相处中,他才得知,周危从小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那样长于黑暗,受尽不公与虐待的人,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还会有那样的志向。
后来,父亲去世后,他孤身一人,就进了宫,当了太监。
只为助那个傻子一样的人,去实现他的抱负。
万公公听了周危的话,心下大震。
但唐菀敢造反这种事情,他也无从得知。
他想了想:“皇上,您是不是爱上菀妃娘娘了?”
周危一僵。
“皇上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觉得菀贵妃她,不爱您吧?”
“笑话,朕是因为爱而不得?她是朕的人,朕是皇上,她的生死,都由朕说了算。”
更何况,她的爱情。
万公公:“……”
“你安排个人, 到太后的寿康宫,去传个话。”
福宁宫,午后。
唐菀补足觉,看了孩子,决定再出宫一趟。
去看看医馆里病人的情况,以防有重大病情发生,她不能第一时间发现。
她刚到宫门口,就被拦住了:“请出示出宫的腰牌。”
春茵懵了:“这位是菀贵妃,这阵子,天天出宫的,这是太后宫里给的腰牌。”
春茵递上腰牌。
看守宫门的士卫看了,摇头:“不能出宫,请回吧。”
“为什么?”春茵眼睛瞪圆。
“这是规定。”
“什么规定,明明昨天……”
“春茵。”马车上的唐菀喊住了她。
她已经看明白了,这是周危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