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忌看了看唐菀,开口说道:“臣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跟娘娘私下说。”
唐菀点头,引着秦忌,进了一旁的一个房间,门关上。
两人声音不大,外面都听不到。
秦大人盯着唐菀看了片刻:
“娘娘连死人的信息资料都准备了,还叫温御医叫来,怕不是想让臣,为您解梦吧?”
他甚至怀疑,唐菀的梦都是假的。
她布了这个局,就等着他说一声“是”,做实寒灾的事。
唐菀眼眸一张,气势迸发。
“秦大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怀疑本宫。”
“这就是你身为臣子的作风和态度?”
秦忌躬身作揖,不卑不亢:“朕是皇上,是大周的臣子,自是为国为民。”
“臣不知道娘娘是何居心。”
“只是娘娘准备得这么充分,难免让人怀疑,娘娘别有用心。”
若她用此天灾,来生祸事,他断然是不同意的。
唐菀审视着他,没想到,他倒是有些魄力和能力。
唐菀眸光一转,从容笑道:“难道你们钦天监,就没有算出来,这个冬天,确实有一场大寒灾,马上就要来了吗?”
秦忌大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秦大人,你说本宫别有用心,一场寒灾本宫能做什么?”
“本宫现在,又该图谋些什么?”
秦忌思索,唐菀这个时候势弱,两个儿子,也都在襁褓之中。
她不动,才是最好的。
“娘娘问心无愧,又何不直接告诉皇上?”
唐菀眸光又凌厉了几分:“本宫今天正巧碰到秦大人,想知道你们钦天监的实力。”
秦忌脸色一变,青一阵,白一阵。
不等他再问,唐菀反问:“若真的有寒灾,秦大人,你又当如何?”
秦忌瞳光一震,但还很冷静理智。
“娘娘这是断定,接下来,会有一场寒灾吗?娘娘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们钦天监会的办法,并不代表别人就不会。”
秦忌凝视了唐菀片刻,再开口,眼中带着几分敬意:
“臣观测推衍,娘娘命格异象,非同一般。”
“若娘娘走邪道,必祸国殃民,若娘娘走正道,会是万民之福。”
唐菀心头一沉,难道这钦天监,还能推算出她重生穿越的事?
邪道?
反了他周危,抢了他和沈云宁的儿子的皇位,是邪道吗?
这一世,邪道,正道,由她唐菀来定。
“本宫也希望,钦天监真能为皇上,为大周的百姓,出一份力,造福大周。”
不一会儿,唐菀和秦忌从房间里出来。
周危站在不远处,等着。
看唐菀慢吞吞地移着腿,眼底藏着心疼。
秦忌先上前来,向皇上行礼说道:“臣向菀妃娘娘了解过她的梦。”
“再加上我们钦天监的推测,接下来,确实会有一场寒灾。”
“具体的,臣还要再回去推算。”
“臣会尽快给皇上结果。”
唐菀愣了下,心里松了一口气。
秦忌,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他们应该也能推算一二。
就连一些敏锐,善于观察的普通人,其实也感觉到了这个冬季,过于寒冷。
就像李大夫一样。
“要快,”周危严肃命令:“要是真有寒灾,耽误了时辰,后果,秦大人,你懂的。”
一时半刻,都很可能会是大量百姓的生死。
秦忌脸色一变,也警惕起来,立刻应道:“臣明白。”
周危抬眸,看了眼后方的唐菀。
“秦大人,你跟朕来,朕有事要问你。”
秦忌跟着周危往书房去。
唐菀看着他们,皱了下眉头。
周危找他,不会也是解梦卜卦什么的?
大多大昏君,都是从迷信开始的。
她知道钦天监传承上千年,有些天文学识,会些推算,有点实力。
但在这个时代,在解梦什么的这些事情上,只能算得上是迷信的一种。
书房间。
周危向秦忌:“朕最近也连接着,梦到一位……至亲。”
他没有透露是关于唐菀,和三个孩子们的。
除了身边的几位心腹,他不信任任何人。
“她明明生活得好好的,可朕,却接连梦到,她在过着另一种可怕的生活。”
他又把那种梦境的真实感,也跟秦忌说了。
秦忌沉思一番后,说道:“梦境,是人生活的一部分,没有无缘无故的梦。”
“皇上可与你那至亲,多沟通,说不定从她身上,能找到答案。”
“皇上若再见同样的梦境,可再告知臣。”
周危点头,就让秦忌离开了。
秦忌从书房里出来,唐菀也在。
他向她行了个礼,就先离开了。
唐菀说的事,他必须要尽快再去找答案。
周危向万公公,宋嬷嬷一众:“你们先下去,朕有事,要跟菀妃娘娘说。”
其他人都退出房间。
他往矮几前一坐,向唐菀:“坐。”
唐菀艰难地挪着腿,过来,坐下。
周危看她的样子,眼底有心疼,可这个女人,不会领他的情,他就没有多说。
他翻着她带回来的册子。
然后向她问道:“那些梦,你怎么不跟朕说?”
唐菀一顿,看着他,目光里尽是审视和怀疑。
跟他说?
他不觉得她疯了?另有所图吗?
“臣妾也不知是真是假,不敢妄言。”
“一切,还要等秦大人的结果。”
“相信他?”周危蔑视一天:“你以为钦天监真那么有用?”
“别说朕上位的这些日子,这几十年,他们又做了什么贡献?”
“哦,好像也做了几件事。”
“早些年,他们蹦跶出来,说了一些事,弄死了几位皇子,皇妃,那老东西,也差点死了。”
老东西,说的是先皇。
提到这些人事,周危一脸的愤怒邪意。
唐菀:“……”
那他为什么还留着钦天监,找秦忌做什么?
“要不是看他们,在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上,还有点用,朕养着他们?”
唐菀一愣。
这男人,确实精明。
“唐菀,”周危凝视着她:“这种事情,你除了信任朕?还能信谁?”
他身子前倾,伸手,就将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朕给你的信任,还不够吗?”
“连母后,和老万,也不知道,朕识字不多的事。”
在那么重大的朝政上,他采用她的方法。
他甚至让她,参与批阅自己的奏折。
还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认字不多的事,也透露给她。
连他自己震惊,他会对她,敞开心扉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