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眸光一转，脑海中已经过了一遍。
她故作疑惑道：“那小妾，跟你中一样的毒，死了？”
崔氏怔了怔，抬眸看着唐菀，见她神情淡淡的，只是对她中的毒的关心。
再说了，当年那些事，她都没什么顾忌的。
更何况，都过去十七八年了。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的毒解了。
就回答道：“那倒不是，那小妾，中的毒更严重。”
唐菀想了想，又看着崔氏嘴唇上的那一处破伤处。
又问道：“夫人是如何被下毒的？”
崔氏的目光幽深下来，面目扭曲。
是想起被下毒时的场景了。
唐菀又诱导道：“如果本宫诊断没错的话，夫人唇上的伤口，也是毒药侵蚀，无法愈合所致。”
“这种毒药，直接进入血液，比进入人的胃中，让人中毒更快，更深。”
“这对解毒很重要，还请夫人告知。”
崔氏想了想，愤恨地说道：“那小妾当时疯了，自己喝了毒药，扑起来，抓着我就咬……”
“她咬破了我的嘴唇，也将药喂到我口中，我才中毒的。”
说到这里，她眸光一闪，瞬间一脸悲伤，用帕子抹着眼角。
“那些个下贱的妾子，个个都想爬到主母头上来，撺掇着男人宠妾灭妻。”
“不过这个世道上，还是有王法和天理的，妻永远是妻。”
“哪是那些个小妾，能比下去的。”
“小妾？永远只能做男人的玩物，主母的奴才，永生永世，都别想翻身！”
唐菀瞳孔一缩。
那小妾，倒是个猛烈的。
再看着崔氏的样子。
她怨恨得意是真，伤心是装出来的。
看她的样子，也是恨极了那个小妾。
唐菀又在病历本上写下崔氏中毒的方式。
然后说道：“这种毒药，能保存的时间非常长。”
“这也是夫人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毒仍然无法解除的原因。”
“夫人想找到毒药不难，只需将那小妾的尸骨挖出来，便可查出。”
崔氏眼睛一亮：“真的？”
“嗯。”
让她相信自己的解毒能力，唐菀还从小药箱里，拿了一枚化毒丹给她。
“这枚化毒丹，可帮夫人压制几天的毒性。”
“等本宫知道了夫人所中的是何种毒，就能研制解药，给你解毒。”
“不过本宫的诊金收得高，夫人是知道的吧？”
崔氏欣喜若狂。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解毒。
“自然！自然……”
不然她以为唐菀图她什么？
图顾思为娶唐蓁那个老姑娘？
唐菀可从来没有提过这种要求。
崔氏拿了化毒丹，付了孙儿的诊金，就带着孩子和奴仆们离开了。
唐菀叫来药堂的代管掌柜，也是李大夫的心腹，将治风寒的药物，和奶粉交给他。
并留下了册子，上面写着卖奶粉的要求，和定价等相关信息。
让他转给李大夫。
自己则带着人回宫。
回宫的时候，是午时，京城最热闹的时间。
唐菀不急着回宫，想去外面看看，就走了最繁华的中央大街。
天晴无雪。
是入冬以来，气温回升的难得的好天气。
沿街商贩众多，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片繁华热闹。
马车到了街心时，前方的街道被人流堵住，无法通行，被迫停了下来。
唐菀掀起车帘，就看到前方，帝京酒楼前，围满了人。
群众们的议论声，纷纷传来：
“听说武侯人放浪不拘小节，可白大天的，在闹市酒楼，和男人做这种事情，也太伤风化了吧？”
“果真是个不要脸的。”
“大周女人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听说她是来和她的未婚夫，顾家的二公了子顾思为，商议两人的婚事的。”
“虽然是即将成亲的男女，可这也太伤风化了。”
“那武侯夫人，生性放荡，可那顾思为，是个读书人，他读书人的尊严和骨气呢？”
“尊严，骨气？读书人有什么尊严和骨气。”
“一介伯府子弟，还是个庶子，能成为武侯府人的裙下臣，也算是平步青云，是他读一辈子的书，也达不到的高度。”
“啧渍，所以一向自视清高的顾思为，这是为了讨好武侯夫人，在这种地方，做那等苟且不要脸的事？”
“那武侯夫人霍婴，还是镇国公府的嫡女。”
“搭上镇国公府这层关系，能少奋斗几辈子。”
“可不是，为了这些，再不要脸的事，顾思为都做得出来吧。”
“哈哈哈，原来我们顾解元，最擅长的，不是读书，是给人当男宠！”
“……”
唐菀掀着车帘，皱起眉头，仰头，看着高耸的帝京酒楼。
顾思为和霍婴，闹得这么大？
“娘娘，是大姑娘！”小山子向她提醒道。
唐菀目光一转，就看到穿着青衣的唐蓁，带着一个士卫，身影焦急地挤进人群，进了酒楼。
她虽然戴着帷帽，唐菀一眼就看出是她。
“进去看看。”唐菀拢了身上的雪狐披风，遮着身上的宫装。
将披风上的帽子拉上，下车来。
带着小山子，林央，往酒楼去。
其他的人，则将马车移到路边，等候。
唐菀进了酒楼，就看到走在楼梯上，被人流拥着，往楼上去的唐蓁。
她也被人流挤着，直往前走。
索性就跟着唐蓁，往楼上去。
二楼的房间里，传来“嗯嗯啊啊”，女人亢奋尖叫的声音。
还有桌子，椅子倒地的声音，“砰砰砰”的撞击声。
要多激烈，有多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