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方多病满脸惊喜的抬头,想要接过那油纸包,可看着那些脆弱的花瓣,立刻收回了手,“快,快收好,别搞丢了。”
李莲花点了点头,郑重的将那些东西重新包好,放进那糖包中,笑着将那糖包郑重的交给方多病,“这次还是要小宝你替我保存,等咱们找到合适的地方,躲上个三五载,这东西也就被我种出来了。”
“莲花,”方多病小心的将那糖包收进他随身携带的天机盒中,再开口语气中带了些许的酸味,“你和阿飞真的不是蓝颜知己吗?”
“这又是什么话?”李莲花皱起眉头,这好好聊着天,又关笛盟主什么事?
“阿飞也和你一样,留了些忘川花的花瓣,枝条还有叶子。”
“他还有叶子?”李莲花满眼的不可置信,这个笛飞声,心眼还真不少,居然留了一手。
“嗯。”方多病点了点头,一时倒有些不知道要将那天机盒放在何处了,手忙脚乱间仍然不忘说话,“他说你和他说了,这忘川花只有三分机会,他和我说,留下这些东西,让药魔去研究,十支百支的,慢慢来,总有能解毒的那一天。”
一时之间,李莲花不知该如何接话了,这个老笛,确实是可以交付性命的真知己,好朋友,“唉,不知要如何报答……”
“报答什么?米饭管够也就是了。”方多病撇了撇嘴,终于将那盒子藏好,“最多等你解了毒,再陪他打一架,对了,萱妃娘娘为何决定帮你?”
“我想,是真心换真心吧,一见阿萱,我就知道她不快乐,我们聊了过往的经历,知道她被困在了一品坟中已经百年了,所以,我就问她我要怎样去做才能帮她脱困。”
“你那时自己都保不住了,如何还能帮她?”
“她也是这样说,”李莲花叹了一口气,轻轻摸了摸方多病的鬓发,“她想了一会儿,说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她帮我找到活下来的方法,然后我在帮她离开一品坟。”
李莲花想到那时的自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掌,正要继续说,见小宝又坐在了自己腿上,将自己搂进怀中,不住摩挲着自己后背,替自己取暖。
他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微笑着回答,“我不冷,只是想到了我答应阿萱的事情。”
“为何你要叫她阿萱?”方多病不信李莲花不冷,此时正是初春,他们还飘在水上,莲花的内力不知为何又只剩下了一成,暗暗使了些内力,让自己的身体更热一些。
“她如今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这次一见面,她便要我叫她阿萱。”李莲花笑了笑,从善如流的缩进方多病怀中,将这次进入一品坟的经过详细告诉了方多病,“我想等我身体好一些了,去接阿萱的时候,顺便将单孤刀和封磬的遗体运过来。”
方多病有些沉默的点了点头,接了一句话,“这次单孤刀倒有些做爹的模样了,他居然这样爱我的亲生母亲,有些出人意料。”
李莲花右手轻轻揉捏着方多病的后颈,左手环上了这少年的腰肢,“上次师兄将事情做绝了,师父也死了,这次他临死前知道了尚有补救的机会,自然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方多病答应了一声,将下巴搭在李莲花的肩窝里,“那你在一品坟里,怎么会将自己搞得这样狼狈,吐了一身的血先不提,这内力怎么又只剩了一成?”
“我……”李莲花犹豫了一瞬,将那半截蜡烛移开了些,护着方多病的头一同躺了回去,伸手拉过一边的棉被,将他们二人牢牢盖住,“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一品坟中睡了几天,只知道睡着前看见了我自己。”
方多病半撑着身体,借着烛火去看莲花的脸色,见这个人脸色青白,心说这睡着了的几天,想来他十分难过,正想让他不要再说,却被莲花搂住了腰,还将自己的脑袋压在了他的心口处。
“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然后就卷进了我的身体中,那十年间的事情,我又在梦中重新走了一遍,只是没有了你,日子也过的十分艰难,着实饿了几年肚子。”
“也没有什么朋友,妙手空空喂了我一把药,他也不常来莲花楼做客,等我还了他人情之后,我们便再无交集,我和谁都不交心,一心只想找到师兄的尸体。”
“师父死了,我也没有了家,只有这样一座小楼和狐狸精。”
“遇见你时,我总以为生命已经要走到了尽头,什么都不敢尝试,只想在死之前将师兄找到,埋在师父的身边,然后等我死了,就埋在另外一边,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陪着师父呆在云隐山中……”
方多病慌忙间捂住了李莲花的口,这些事情那时的他不懂,为了他瞒着自己这件事,不知道闹了多少回别扭。
李莲花将这手从自己的嘴上拿开,顺势握在手中,眼睛里充满了遗憾,“不说了,我不说了,总之,这些事情我感同身受的又走了一遍,该吐血时就吐血,该毒发时就毒发,然后醒来时,你出现在我身边,那衣服沾了血渍,这内力也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等等,等等。”方多病突然反应上来,这个惨兮兮的莲花,让他忽略了一件事情,半眯起眼睛,抽回自己的手,双掌撑在李莲花的身体两边,直视着李莲花的眼睛,“我需要知道一件事情,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李莲花心道不好,这样严肃,想来这问题恐怕不好回答,伸手捂住心口,咳嗽了两声,可任他如何装腔,这少年今天似是下定了决心,竟然一点儿都不心软,只勾起唇角,看着自己笑的揶揄。
方多病清了清嗓子,向上挪了挪身体,低头看着莲花,“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喜欢小宝哥,还是喜欢我方多病?”
“哼哼~”李莲花笑的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这小蜡烛的烛光有些刺眼了,微微闭了闭眼睛,再开口就有些结巴,“你,你们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