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后门溜出,巷子里出奇的安静,沈知月站在那里:“往左走是大街,往右走是贫民窟,去哪边?”
她从小就过目不忘,刚才很认真记下地图,发现官府就是整座城的中心点,所有的路线都是顺着官府发散,以这种方式达到权利集中。
于清伸手示意他们禁声,有一队人来了,那伙人在衙门面前嘀嘀咕咕半天。
紧接着他们恭敬地喊着什么,很快得到回应,那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那人,难道他是这伙人的领头?
沈知月心思有些繁重,今晚月色皎洁,即便衙门没有灯光,但还是能看清楚,他应该是看到她的样子。仟仟尛哾
她撕开脸上易容的人皮丢到一边:“往贫民窟走。”
于清为他们垫后,老葛手伸进口袋里,随时戒备,前面要是有人来,他就洒药粉。
他抠了抠口袋,小声的说:“沈丫头,我准备的药快没了,省着点用。”
他们往右走几乎是畅通无阻,这里没什么侵略者走过的痕迹。
这里的百姓蜷缩在一张破掉的帐篷里,空旷的地面点火烧着水。
他们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或许这些人根本不会觉得有陌生人会来这种地方,一点戒备心都没有,依旧睡得很香甜,养精蓄锐,为明天的温饱奔波。
沈知月看着这里没什么变化,在脑子里收集线路,这里离大街也不远,如果这些人是无差别杀人,这么可能会避开这里。
这里相比城中的人也不少,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城中有线人,但他们还需要城中的具体地形图。
可他们找地形图有什么目的呢,这些人出现的令人猝不及防,会不会和亲爹有关。
亲爹对皇位的执着,不惜废了封亦的双腿,还曾经想要致他于死地。
于清从怀里拿出酥饼给小夫人,这是怕小夫人明天走路会饿,所以提前准备,没想到今晚就用上了。
沈知月闻到猪油的香味,肚子忍不住叫起来,跑了那么久的确有些饿了。
她拿过一块饼放在嘴里咬了口,帐篷里传来动静,他们对脚步声不敏感,但对吃的比狗鼻子还灵。
他们扎堆在这里,大多数每天都吃不饱,闻到一点食物的味道,整个人就显得很躁动。
帐篷里的人全部醒了,走出来,眼神如饿狼扑食,嘴里凶狠的念叨着。
“给我吃的,给我吃的。”
他就买了四五块饼,他们这么多人也不够分,于清拔出剑站在她面前护食,保护小夫人。
沈知月看着掌心里的饼,这点对于他们说来,可以天天吃,但对于这些人,这辈子也未必能吃到干净的饼。
“于清,把饼给他们分了吧。”
如今城中大乱,他们连乞讨的地方都估计没了,以后的日子想必是越过越难。
于清回头看向小夫人:“小夫人,这些人不会满足的。”
“给他们吧。”沈知月把酥饼让出去。
这酥饼是用猪油做的,非常香,他们都抵抗不住这香味,更何况这些本身就吃不饱的人。
于清把酥饼给他们,他们拿过就猛塞嘴里,酥饼屑掉了一地,眼见抢不过的人,蹲在地上捡碎屑吃。
沈知月看到人群中有个小男孩,定定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人抢吃的。
她朝他挥挥手,小男孩机灵的朝她跑来,小脸绷着,没有讨好人的样子。
沈知月盯着他,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他还挺像柏暝羽的。”
冷漠,孤傲,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
于清狐疑的看着小夫人,小夫人这是想王爷了?所以看谁都像王爷,他还是个孩子啊。
沈知月询问:“你为什么不跟他们抢?”
小男孩眼眸澄澈,没有一丝算计:“抢得过能饱腹,却会被打的更狠,抢不过也得挨打。”
所以他选择不争不抢,这样身体就不会痛。
沈知月觉得他权衡利弊,以后官场肯定有他一份子,她耐着性子询问。
“你对城中的路熟悉吗?”
“我们每天都会去街上乞讨……自然是认得。”
中间停顿的地方,他并没有说出来,他也要保护他们这群人,这些人虽然老是欺负他,可在他心里,他们也是家人。
他们每天乞讨不够,会抢,会偷,所以逃跑的路他们非常熟悉。
每个人都有秘密,沈知月不愿再继续问下去,毕竟这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是不容易。
“那你愿意做我们的导游,事成之后,我会给你银子。”
小男孩听到银子,眼睛亮了些,要是有银子,他就能光明重大去买好吃的。
他用力点头:“好。”
沈知月见他精力满满,伸手摁住他肩膀:“城中现在很乱,我们要尽量避开大路。”
“我懂了。”小男孩主动在前面带路。
他们三人跟上去,沈知月缓缓开口:“我在地形图看到有个地方,酒楼面对面,最适合在二楼埋伏,只可惜衙门的人都死了,人手不够,只能靠我们自己给这些百姓拖延时间。”
沈知月沿路捡着石头:“老葛,玩过弹弓吗?”
“我银针都能百发百中,这有何难?”老葛扬起下巴。
沈知月想想也是,于清有武功在身更是不用担心,好在她小时候像个假小子,男孩子的游戏她玩的贼溜,这弹弓也是小时候玩剩下的,百发百中,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有没有退步。
小男孩把他们的话都听进去,这三个人竟然想试图给城里的百姓拖延时间,那些人可是拿着刀的,这些人难道不怕死吗。
小男孩领着他们穿过两条小路,到沈知月说的酒楼,这四家酒楼也许是竞争关系,一家比一家建的还要豪华。
可惜这些人并不认可他们的劳动成果,满地都是死人,门窗也被暴力破坏。
沈知月看到两旁象征风水的滚动大风车,目测有两米高,沈知月跑进后厨拿着油往上泼。
“于清,把这两风车推到路中间。”
于清本身习武,吃的又多,所以力气比平常人要大,他用力推着,风车慢慢朝路中间靠拢,弄的一手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