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如今行事这般张扬,恐怕皇上已经知道义父的身份,他也不必再隐瞒什么。
“臣也是才知道义父所做之事如此残暴,臣已被义父赶出来,如今皇上的症状,臣略知一二。”
皇上头顶插着一根银针,这根针是老葛用来保他命的,但他能明显感觉到体力不如以前。
“你来是帮朕的?”
他害怕他会和父皇死状一模一样,连太医署那帮人都找不到具体死因,父皇死因太过诡异,之后更是以疫病草草下葬,生怕波及皇宫更多人。
封亦跟他详细说了凤族的死卦,皇上也听得很仔细,只是不愿相信,这巫术能杀人于无形。
“不过皇上无须担心,义父在制造死卦时,特地留了个生门,只需找到生门,死卦便可破。”
“怎知你是不是来害朕。”
父皇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把命交到别人手里,他要做的,是把别人的命捏在手里。
“皇上如今形势所迫,留给我们时间不多了。”
皇上从袖子拿出药瓶:“这是蛊毒,七日内再无解药,你必死无疑,如果你肯服下,朕就信你。”
苗疆的蛊毒冠绝天下,只是蛊毒已经是禁药,他手里也只有一瓶,保命用的。
他本来想设法让国师服下,不过眼下,还是救命重要,只要他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
皇上见他有所犹豫:“怎么,你还真是奉命来杀朕的?按照你说的,朕的命就快没了,你来这趟多此一举。”
封亦拿过药瓶,打开口,把药丸倒出来咽进去,把空掉的瓶子交还给皇上。
皇上见他不怕死,心里的戒备放松了些:“你为何要帮朕?”
“如今邻国虎视眈眈,如若皇上在这个节骨眼出事,整个大硕免不了会沦陷。”
“看不出凤族还有护国之人。”
封亦这么做,也是不想看着义父死,义父的势力主要集中京城,但抵御邻国势力薄弱,如若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民心所向的南王,不会站他们这边。
全朝的文武百官更是不向着他们,到时候仅凭凤族以一敌十的杀手,如何能抵御成千上万的雄兵。
皇上跟他说了好一会话,整个人累到不行,躺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宝顺伸手摸着皇上的动脉,还在微弱的跳着,确定皇上只是昏睡过去。
“封公子,皇上睡着了,请。”
封亦离开皇上寝宫,他站在藏书阁楼上,看着整个后宫地貌,都知道皇上命不久矣,后宫难得安静,不在路上搔首弄姿,吸引皇上注意,估计现在都在各自算好以后要走的路。
他略显忧心忡忡,如若让义父反应过来,他在帮皇帝,估计会先杀了他,所以他必须在义父没反应过来之前,把生门找出。
封亦把手放在栏杆上,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求而不得,当他知道月儿是主上亲生女儿,月儿也是凤族的人,他有多高兴。
感觉上天终于偏爱他一回,他能正大光明的接近她,可是她脸上表露出来的,确是对凤族的厌恶。
他同样是她厌恶的人里,恐怕这次是他此生最后一次靠近她。
沈知月在府里养了几天,哪都没去,直到新的指甲长出来,覆盖了烂掉的指甲。
她才能去花园走动,她听到高墙外很吵,她看向身旁的于清。
“外面怎么回事?”
“回小夫人的话,被王爷救下的人,自发在王府跪拜,叩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于清恭敬说道。
沈知月开口:“外面天寒地冻,让他们早点回去,别冻着了。”
“是,小夫人。”
府外音量声势浩荡:“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沈知月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很少见柏暝羽:“他最近还在排查火药的事?”
“是,王爷没日没夜排查,整个京城都是王爷的身影。”
平日是不能干功高盖主的事情,但这声谢,柏暝羽担得起,这些百姓就应该念着他的恩情。
“太辛苦了,让厨房熬些鸡汤备着,等他回来喝。”
于清麻溜的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小夫人最近可太乖了,没有一心往外跑,也给他减少工作难度。
沈知月窝在房间榻上,屋子里摆着火炭,窗口开着,她手里拿着话本,看着古人的谈情说爱。
不知不觉夜深了,沈知月感觉眼睛发酸,抬头望向门外。
“于清,柏暝羽还没回来吗?”
“是,王爷还未归,属下派人去看看?”
沈知月坐起来,虎皮顺着她身体滑下:“这没日没夜的干,怎么能行,你让人告诉柏暝羽,我摔伤了。”
于清也觉得王爷身子不是铁打的,该休息了,于是他按照小夫人吩咐去做。
沈知月捡起虎皮继续看话本,没过一会儿,房间门被推开,柏暝羽神色紧张走进来。
“月儿,你摔着哪儿了?很疼吗?”
沈知月双手搭上他脖子:“我没摔着,但你该休息了,听话,好好休息。”
“月儿,京城的百姓还等着本王。”
他少休息,就多一个地方得救,挖出的火药数量,把他直接震惊了,国师的本事比他想的还要通天。
沈知月觉得他说得不对:“京城的百姓不只有你,可我只有你了,柏暝羽,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柏暝羽将她抱起,喉结上下滚动,沙哑说出:“好。”
他动作轻柔把她放在床上,褪去身上脏衣服,躺在她身旁。
柏暝羽亲吻着她的脸颊,沿着往下,在亲吻她后背的时候,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沈知月感觉到他动作停下来,偏头看了眼,慢慢翻身。
他察觉怀里的人有动静,手臂力道加重,困住她,不让她乱动。
沈知月翻身正面对着他,她吻上他眉心,小声呢喃。
“即便外面天塌下来,你首先是个人,你也要吃饭休息,这段时间你瘦了,好好睡一觉。”
她说到后面,声音有些涣散,她也困了。
天刚刚亮,柏暝羽就醒来,他穿上衣服,没有丝毫耽搁。
沈知月翻身摸到身旁位置空了,强撑着直起身:“你这么早就出门,喝完鸡汤才能离开,于清,把昨晚那锅鸡汤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