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暝羽带她来到京城的贾府门口,她站在门外看了很久,迟迟没有上前。
她不是之前的沈知月,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但霸占这个身体这么久,了解她在沈府的不容易,如果能认回个亲人,好好照顾以前的沈知月也不错。
这么一想,便她鼓足勇气往前踏一步,这时贾府大门突然打开,一个小孩拿着纸做的风车跑出来。
“爹爹,你快来追我啊。”
“虎子,你慢点跑,小心点。”一个中年男人跑了出来。
沈知月打量了一眼,转身背对着:“柏暝羽,我们回去吧。”
柏暝羽见她想离开,没有问明原因,而是尊重她的决定,原来看着她心情不好,真相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贾漠从他们身后跑过,而后停住脚步,恭敬的行礼:“参见南王。”
在京城,他每次凯旋归来,会有很多人围观,这个贾漠能认得他再正常不过。
他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知月浑身愣了下,抬头对上柏暝羽的视线,想征求他的意见,他眼睑垂下,示意她去吧。
而后僵硬的转身,她跟在贾漠身后,走到一边,贾漠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跟我姐长得真的好像,没想到你当年在那样的局面,还能活下来。”
“你是我舅舅?”嬷嬷只让她找贾府,却并未告诉她,他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贾漠点了点头:“当年多年少气盛说着为侯府讨回公道,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现在日子多安稳,就不想有更多改变,”
“我能明白,所以我刚才是要走的。”
贾漠很感谢她能理解他,好不容易有儿有女,他真不想去把命拼没了,即便帮侯府翻案又如何,他早已退出朝堂多年,根本不懂眼下的局势,倒不如在这个京城一片角落,寻求安享晚年。
“但有些事,还是要告诉你,我们侯府当年受到国师陷害,说我们侯家是灾祸根源所在,太上皇信天,当场就下令,抄封侯府,其余人等流放。
可太上皇看上了我姐姐,把她召进宫,逼她留在后宫,可我姐姐并不愿意,随后入了教坊司,京城内便传开,太上皇留恋教坊司,荒废国事。
我姐是入了教坊司,可不代表太上皇就能乱来,我姐宁死不从,太上皇逐渐觉得无趣,派兵监视教坊司,我姐想过死,结束这一生,但被嬷嬷及时阻止了,死不成,活不了,我姐每日郁郁寡欢。
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我姐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但没人知道那名男子是谁,我接头我姐的时候,我姐只跟我说了句,别再京城待着,很危险。
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谁派那么多杀手对付她一个弱女子,我再去桐镇看她时,她已经快临盆了,但那场追杀对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可她还是坚持把你生下来。
生产的时候,产婆说可能会一尸两命,没想到你最后活了下来,也算是我姐有后了,孩子,不要再去管旧日恩怨,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回到桐镇,你的模样会在京城掀起风云的,恐怕又会引起杀手的注意,舅舅这辈子碌碌无为,但唯一希望的,是你顺遂平安。”
“我要是回到桐镇,我才是真的要死,这些年,在沈府的日子,爹不疼娘不爱,连顿饱饭都没有,逃出来才是我唯一的活路。”沈知月眼神坚定。
“他当真那么对你?太过分了。”贾漠气愤的说道。
当初他那么坚定带走姐姐,还以为他会对她们好的,可她却这么对姐姐的孩子。
“孩子别怕,舅舅养你,只要伱离开京城,所有的开销,舅舅出。”贾漠坚定的说道。
“舅舅,我是不会离开京城的,至少现在不会。”沈知月强硬的拒绝。
他有些生气:“京城有什么好的,你再留下,引起背后人的注意,你会有性命危险的。”
“我有必须留下的理由,暂时还不能走。”教坊司牵扯出她的身世,她早已不能独善其身,她要帮助柏暝羽查清楚教坊司。
还有沈知月的娘当年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最后会以死结束这段过去,就算是霸占这具身体,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吧。
“好,有时间就多来贾府走动,对外宣称你是我干女儿。”
“舅舅,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再来找你,如若在你这儿查到我的过去,你会受到牵连的。”沈知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是个好人。
好人在她这里,必须要有好报,她不能让舅舅陷入危险之中,他有家,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不应该再受过去的牵连。
“孩子,有什么需要就告诉舅舅一声,舅舅一定为你做。”
这么懂事的孩子,可惜了,生在侯府没落的时候,不然该有多幸福,实在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对姐姐的孩子。
“好,谢谢舅舅。”沈知月看着在旁等待的柏暝羽:“我该回去了。”
“你所说有必须留下的理由,不会是南王吧?”
南王可是大硕王朝的战神,上战场以来从无败绩,是个好人,侄女要是能留在他身边,他一定能保护好她的。
“才不是,我和他只是朋友。”沈知月笑了下。
柏暝羽站在那里看到她总算是笑了,他皱起的眉头一点点放松下来。
“知月,跟着南王好,他会保护好你的。”
他这人私生活不乱,从来都是军营,王府两头跑,府内没有丫鬟,倒是挺好的,值得托付。
“舅舅,我的身份,我能嫁给南王?等我完成手头上的事情,我就逍遥天下,吃遍美食,离开这个京城。”
贾漠看着南王的眼神至始至终都在她身上,整个人顿住,她到时候真的能离开吗?
为了这个小侄女,即便得罪南王又如何,这是他欠姐姐的,他必须要还。
沈知月朝他走去,柏暝羽扶着她上马车,一路上他都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