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声音,好像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乌丫丫缓缓的抬起了头。
只见陶远铭似笑非笑的站在墙头上,朝她伸出了一只大手。
【完了完了,见面分一半的人来了。】
【躲过了三哥哥,躲过了寻大叔,没躲过爷爷。】
陶远铭看着纠结的乌丫丫,飞身而下,正好落在她跟前。
“爷的小乖乖呀,见面是不是得分一半啊?”
他伸着大手勾了勾手指。
乌丫丫嘟着小嘴,“爷爷,我连那张符篆的钱都没收回来呢。”
“没收回来,叫他们的主子掏钱啊,先把你刮到手的分一半给爷爷。”
陶远铭再次勾了勾手。
乌丫丫抠了抠小衣兜兜,抠出三枚铜钱,放到了陶远铭的掌心。
这三枚铜钱是刚刚从一个人身上刮出来的。
那个人身上一共就六枚铜钱,怪不得乌丫丫说他穷的要死。
“哈……哈哈哈……”
安寻毫不顾忌的拍手大笑。
陶凌晓用胳膊肘子拐了他一下,示意他收敛一些。
安寻边笑边说:“没事,三公子,咱俩现在还隐身消声呢,哈哈,此时不笑更待何时?”
于是,刚解了隐身消声术的乌丫丫,暗戳戳的收回了举在空中的小胖爪子。
于是,定国公大人就听到了安寻豪放的大笑声。
“……哈哈哈,此时不笑更待何时?”
陶远铭机械的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安寻,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他咬牙说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
安寻惊讶的向后退了两步,而后理了理衣袖,端正了站姿,对陶凌晓说: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国公爷刚刚看到我了,在跟我说话呢。”
陶凌晓一言难尽。
寻大叔总是在作死的边缘蹦哒着。
爷爷离的如此近,他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给安寻提示,只能暗暗的使几个眼色给他。
奈何,他根本就不看自己。
陶凌晓闭了闭眼,心道:寻大叔,你好自为之吧。
“安寻。”
陶远铭暴喝一声。
安寻猛的打了个哆嗦,猴子似的往后跳了一步,警惕打量着陶远铭。
他怎么感觉陶远铭能看到自己呢?
此刻的陶远铭,脸色阴沉的可怕,愤愤的盯着安寻。
安寻前后左右看了看,好奇的上前两步,抬手在陶远铭眼前轻轻摆了摆。
简直是在作死!
陶凌晓和乌丫丫见状,分别向后退去。
陶远铭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一动不动,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安寻究竟想干什么。
安寻见陶远铭眼都不眨一下,慢慢收回手,左手握在右腕上,嘿嘿笑道:
“我就说嘛,国公爷看不到我,不过,他这是看什么呢?”
说话间,他又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身后啥也没有啊!
他回头,看向对面慢慢往后退步的乌丫丫,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的瞪大了眼睛。
乌丫丫干巴巴的朝他笑笑,小胖爪子摆了摆。
“嘎~”
安寻心中惊铃大作,小小姐撤了隐身消声术,竟然不提前通知他?
卧槽!卧槽!卧槽!
他刚刚是在作死啊!
电光石火间,安寻突然来回转着圈暴走。
片刻后,猛的抱拳蹿到陶远铭跟前,嘻笑着说:
“国公爷,属下刚刚是被鬼附了身,您信吗?”
陶远铭咬着牙根,一字一顿:“你~说~呢?”
“啊哈哈哈,看上去您是不信的样子,国公爷,您听属下跟您狡辩。
啊,不不不,您听属下给您解释,哈哈。”
安寻的苦瓜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
“哼,解释?你不是被鬼附身了吗?来人,把他给老子绑了,找个道士给他驱邪。”
“不不不,国公爷,您先听属下解释解释好吗?我刚刚那纯粹是抽疯,对,抽疯,我,我胡言乱语,我……”
陶远铭冷冷地盯着他,目光锐利:“哦?不是鬼上身,又变成抽疯了?”
安寻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双手不停地比划着解释:
“国公爷,我这嘴就没把门的,一时没管住。
您在我心里那可是无比尊贵的,我对您的敬重那是发自肺腑。
您也知道,我这人嘛,爱笑,哈哈,爱笑。
哈哈哈,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把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
安寻干巴巴的笑着,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哼!滚一边去,老子处理完正事再找你算账!”
陶远铭踹了他一脚,安寻跳哒着捂着小腿跑到一边,尽量降低存在感。
陶远铭不再理会安寻,而是走到那八个黑衣人跟前。
一个一个看过去,欣赏他们曼妙的姿态。
一个身体前倾,左腿高高抬起,像是正准备跨出一大步。
手臂在空中挥舞,握拳的手似乎还带着往前冲的劲道。
一个侧身半转,眼睛瞪大,嘴巴微张,像是在呼喊同伴。
一只胳膊在后,另一只胳膊弯曲在胸前,保持着防御的架势。
一个单膝跪地,做前仆的姿势,像是跑的太快不小心摔倒了。
一个身材瘦小的高高跃起,却停在了半空,双腿蜷缩,双臂呈波浪状摆动。
像一只被惊飞又突然静止的鸟儿。
有两个紧挨着,一个往前冲,一个往后仰,两人身体纠缠,四肢交叉,形成了一种奇特又滑稽的姿态。
各种荒诞、惊恐的姿势凝固在原地。
诡异,好笑。
“噗……哈哈哈……”
陶远铭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我的小乖乖,这些龟儿子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乌丫丫摇了摇头,神色怪异的说:“爷爷,我这么小,还弄不出这么大的儿咂。”
“呃~”
陶远铭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笑声猛的打住,脸上表情有些扭曲。
“啊~哈哈,咳~”
安寻差点又笑喷,他使劲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才堪堪止住。
陶凌晓抬袖遮唇,头扭向右方,身体微微有些颤动。
“哈哈,哈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
院墙那边传来震天的爆笑声。
陶远铭狠狠的剜了一眼……院墙。
只能剜院墙了,毕竟他也不是透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