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发展得太快太迅速了,不过短短四个月教授便熬住不了。
当他接到沈教授不行了的通知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假都来不及请,疯狂地往医院赶。
那是一个离京都有一天车程的乡下卫生所,教授躺在简陋的病床上,旁边坐着的女孩子牵着他枯瘦的手,带着哭腔说道:“爸爸,我一定会帮你翻案,你等我好不好?
求求你。”
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沈教授。”陆砚喊了一声。
沈教授看到陆砚,把手从沈清宜的手上抽走,又冲着陆砚招手,示意他坐在沈清宜的旁边。
他顺从地坐下,“沈教授。”
沈教授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交给你。”
陆砚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您说。”
不论是什么他都会办到。
“我把清宜交给你,好好对她。”
陆砚的鼻尖红了,一刻也没有犹豫,握紧了沈教授的手,“好。”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你娶她有点困难,现在合适点的人选可能是周寒……”
周寒的身份娶谁或是保护谁都没有问题,以周寒的能力,即便他现在不是特别起眼,往后也绝不普通,这小子能屈能伸,懂得变通,而且同样聪明。
只是女儿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女儿。
但只要他开口,两人都会答应。
而陆砚现在的身份敏感,和清宜在一起背调过审核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但他相信陆砚的能力。
“不困难,我愿意……”陆砚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话他还没有说话,沈教授就闭上了眼睛。
“爸!爸!”沈清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落下。
她的世界好像在这一切全部都崩塌了。
陆砚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他以为自己从小经历的一切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但这一刻,他真的快透不过气来了。
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好一会儿终于有来了,“病人过世了,需要我们帮忙去处理后事吗。”
沈清宜这才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不要你们处理,我要带他回家。”
这些人吓了一跳,这个女孩子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吼起人来,这么吓人。
陆砚也起身,亮出自己的工牌,“我是研究院的工程师,我要带我的老师回去处理后事,如果发生任何后果,一切由我承担。”
这时候村主任过来了,他看了一眼陆砚的工牌,语气恭敬,“身死罪消,我们帮忙处理只是因为你们路途太远,这一路上不方便而,而且……”
“我们自己会想办法。”陆砚说道。
“你们供销社在哪里?”
村长看了面前的年轻人一眼,叹了一口气,“我领你去吧。”
“谢谢。”
村长走在前面,又说道:“我们不知道沈教授犯了什么罪,只知道他文化很高,所以平常都是安排他教孩子们写作业当作改造,没想到他特别厉害,经过他指点的孩子除了个别不开窍的,其他几个人的成绩基本都是突飞猛进。
所以我们都还挺尊重他的。”
“他没有犯罪,是被人冤枉的。”陆砚解释道。
在此之间,他偷偷让周寒派人给沈教授送过信,也打探过他的情况,知道他在这里过得还算安稳,想他等自己几年,一定替他洗刷冤情。
可是没想到一切这么突然。
到了供销社,他给周寒打了个电话,周寒刚起步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推了手上的所有工作,带着王飞一起来了。
四个人把沈教授接回家,给他办了一个体面简单的葬礼。
之后陆砚回了研究院,周寒回了工厂,王飞回了鹏城。
这段时间韩兰芝一直没有出现。
再次出次的时候,是要带走沈清宜。
“跟妈去羊城。”
沈清宜摇头,从爸出事后,有个陌生的叔叔过来找了好几次,妈就离开了,她隐隐约约地猜测,妈找了别的男人。
当即有些愤怒,“我不去,这里是我的家,要走你自己走。”
“你还真要听你爸的话,嫁给那个穷小子?他那点工资还不够他乡下那一家吸血鬼造的,拿什么来养活你?”
沈清宜不说话。
“还有,你别想着他能出人头地什么的,这个行业可是个高危行业,他一没背景,二没人脉,如果他想混出个名堂,你不知道要守多少年活寡。”
“这是我的事。”
韩兰芝又要再次开口,被沈清宜打断,“妈,如果你不想安慰我,那就别来我伤口上撒盐,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认任何人做父亲。”
韩兰芝气得心口发闷,“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行,那你就好好受着。
如果结婚之前你反悔了,妈还是会来接你,如果你一意孤行非得听你爸的鬼话嫁给他,那你就受着。”
她跟了沈怀山大半辈,平时没受到什么照顾也就算了,可到头来竟然落了这样的下场。
女儿可是她一手带大的,最后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信了他。
母女俩不欢而散,沈清宜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她不知道母亲又去找了陆砚。
而陆砚也并没有妥协。
她心里也害怕,无比的害怕,她也不知道嫁给陆砚是不是对的。
因为她知道陆砚有对象,所以自己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想法。
而在那种情况下,无论爸爸提什么要求,陆砚都会答应的。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想这个问题想到了半夜。
而此时的陆砚也同样没有睡,他写了一份保证书,一份十分重要的保秘协议,和最新项目的三个解决方案。
每一个方案他都经过了无数次的推演,他要保证没有任何人能确解他的方案,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他做出现好的方案。
直到做好所有准备,才拨下了王志方家里的电话。
王志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电话铃响,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接起电话:“喂。”
“我是陆砚,前天那个项目的方案,我已经推演出来了,也做好了不下十遍的实验。”
王志方瞬间感动得清醒了,这孩子从进研究院的那一天起就与众不同,明明是天才般的脑子,却比普通人还要努力卖命。
所里真找不出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