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乐悠悠转醒,只觉浑身仿佛被铅块重重压住,乏力得连抬一下手指都极为艰难,脑袋也昏沉得厉害,仿佛被一团厚重的迷雾所笼罩。他吃力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苏琼宇哭得红肿如核桃般的双眼,那双眼布满了血丝,满是疲惫与担忧。下意识抬手想为其拭泪,却发现手臂绵软无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表哥!你可算醒了!”苏琼宇见状,眼眶里瞬间又蓄满了晶莹的泪花,身子微微发颤,如同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猛地扑进宁舒乐怀里,紧紧抱住他,那架势像生怕一松手,宁舒乐又会重新陷入昏睡的深渊。宁舒乐轻拍着苏琼宇的后背,声音虚弱却满是温柔地轻声安抚:“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醒了嘛,别哭了。”
安抚好苏琼宇激动的情绪,宁舒乐这才缓缓地缓过神来,目光扫到依偎在顾逸晨怀里沉睡的林熙言,心头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了一下,忙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熙言他怎么了?”
君瑞轻叹一声,缓缓走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他:从众人发现他心口那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印,致使林熙言强大的治愈异能瞬间失效,到林熙言偶然滴血发现竟能克制那可怕的黑印,再到他毅然决然地决定换血救他,乃至最后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深度昏迷。
宁舒乐听完,眼眶瞬间泛红,眼中闪烁着泪光,嘴唇微微颤抖着:“他怎就这么傻,拿自己的命来换我的……”说着,不顾一切地挣扎着要起身去看林熙言。苏琼宇赶忙扶住他,焦急地劝道:“表哥,你身子还虚着呢,千万别乱动。”
宁舒乐哪肯听劝,在苏琼宇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如同风中残烛般,艰难而又缓慢地挪到林熙言身旁。他凝视着那张虚弱却依旧坚毅的面容,抬手想要触碰却又害怕惊扰了他,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熙言,等你好了,我定要好好报答你。”众人围在一旁,默默看着,屋内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林熙言的心疼,那氛围凝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封瑾寒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得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他看着宁舒乐对林熙言那溢于言表的深情与深深的愧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林熙言的善良和勇敢,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为了宁舒乐做到如此不顾一切的地步。
封瑾寒的内心如同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洋,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方面,他为林熙言那无私的付出感到由衷的敬佩,也为他们之间深厚得如同钢铁般的感情而深深感动。另一方面,他又无比担心林熙言的安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害怕他再也无法醒过来。
“林熙言,你这个傻瓜。”封瑾寒在心中默默地说道,“为什么要这么不顾一切地去救别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
他看着宁舒乐和苏琼宇全心全意守在林熙言身边,心中不禁有些羡慕,那羡慕如同野草般在心底疯长。他也渴望有这样一份真挚纯粹、毫无保留的感情,有人能为他如此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地付出。
封瑾寒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自己曾经那些充满孤独与坎坷的经历。他也曾遇到过无数的困难和危险,但却从未有人像林熙言这样,毫不犹豫地为他挺身而出,为他遮风挡雨。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足够勇敢,可以独自面对世间的一切风雨。但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也渴望有一个人能在他身边,给予他坚定不移的支持和温暖如春的关怀。
就在封瑾寒沉浸在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中时,林熙言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轻微的动作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众人顿时紧张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期待与关切。宁舒乐更是激动得差点落泪,他紧紧握住林熙言的手,如同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期待与深情。
林熙言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如同清晨刚刚醒来的孩子。他看到宁舒乐和众人围在身边,露出了一个虚弱却温暖人心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一缕阳光。
“熙言,你终于醒了!”宁舒乐喜极而泣,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你吓死我了。”
林熙言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细丝,缓缓地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众人见林熙言醒来,都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苏琼宇更是高兴得又哭又笑,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那话语如同连珠炮般,急切而又真诚。
顾逸晨与林熙言,眼神交汇的瞬间,仿若周遭的一切都成了虚化的背景。顾逸晨眼眶泛红,里头藏着这些时日的担惊受怕与满心怜惜,他微微俯身,额头轻抵着林熙言的,鼻尖相触,呼吸都有些发颤:“你可算醒了,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
林熙言抬手,费了好大劲才碰到顾逸晨的脸颊,指尖摩挲着,想拭去他眼角那未干的泪痕:“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让你操心了。”他声音虽轻,却透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顾逸晨握住那只手,贴在自己心口,仿佛要用体温焐热林熙言的冰凉指尖:“以后不许再这么莽撞,你要是有个万一,叫我怎么办?”那口吻半是嗔怪,半是深情。
林熙言笑了笑,苍白的面容因这笑意添了几分气色:“当时哪顾得上那么多,只想着救舒乐。不过现在瞧着他没事,一切都值了。”转头看向宁舒乐,目光里满是欣慰。
宁舒乐眼眶一热,上前紧紧攥住林熙言另一只手:“熙言,这份情我记下了,往后但凡你有需要,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
顾逸晨轻哼一声,把林熙言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还赴汤蹈火呢,先养好身子吧,往后我守着他,可不能再让他涉险。”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独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