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现场官吏,顿时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唐寅竟然这么刚,直接指责钱侍郎,倨傲无礼,自己三次拜见,却装作没看见,就差直接说钱祭酒以权谋私打压自己了。
在官场上,就算两人在私下里打生打死,明面上最多言语重一些。
像唐寅这样刀刀见血,针锋相对的场面,可是极其少见。
钱侍郎闻言,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唐寅这是一点退路都不留啊!
既然如此,钱侍郎也不在乎了,昂首喝道。
“岂有此理,本官有要务,不过让你在公房外,等上一会,你这便等不及要走,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钱祭酒话有点无能狂怒的意思。
不少官员,纷纷摇头,小声议论。
“钱侍郎有些着相了!”
钱祭酒话一出口,也意识到了不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身影从公房内,缓缓走了出来。
所有人见状,纷纷朝着来人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魏王殿下!”
魏王可谓是风头正劲,开设恩科的提议,不仅得到陛下的应允,还让所有人都感他的恩情。
但凡开设恩科,就代表着有许多人,能够当官,这其中,朝廷官员,有不少官员的子弟,可是巴巴的等着这机会呢。
可以说,每一次科举,都是一次利益的重新分配。
所有人自然对魏王有好脸色。
魏王微笑着,摆了摆手。
“免礼吧!”
等众人直起身之后,魏王这才看向唐寅。
“呵呵,唐大人,本王确实与钱侍郎在商议恩科之事,”
“让唐大人久等,乃是本王的不是,你就不要怪罪钱侍郎了!”
魏王一番话,顿时将钱祭酒从尴尬中捞了出来。
若是有魏王背书,那就不一样了。
人家钱祭酒和魏王在商议恩科之事,你个小小郎中,难道这点耐心都没有?
唐寅闻言,明知故问的眨了眨眼睛。
“魏王殿下,也来礼部了?”
面对唐寅意有所指的话,魏王脸色不变,呵呵笑道。
“比唐大人早来几日,不过是协助礼部,恩科之事,为父皇分忧罢了!”
唐寅也是呵呵笑道。
“魏王殿下才情斐然,参与恩科,再合适不过!”
唐寅的话,带着一丝调侃,魏王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强忍怒气说道。
“唐大人状元之才,来礼部任职,也是恰如其分!”
眼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围观之位,都不由得为唐寅捏了一把汗。
唐寅虽然名气也不小,但是毕竟官职卑微,如此不给魏王面子, 这是一点后路都不留啊?
不过,也能理解,唐寅和太子的关系,路人皆知,早就打上了太子党的标签,如此行事,也是情理之中。
一场简单的点卯风波,立马上升到太子和魏王之争。
就在众人等着看好戏的时候,人群外面,传来阵阵呼喝声。
围观的官吏见状,纷纷低着头,让开一条路来。
楚首辅阴沉着脸,从人群中,走了进来。
“首辅大人......!”
魏王看到楚首辅立马迎了上来。
楚首辅见状,朝着魏王躬身一礼。
“老臣见过魏王殿下!”
魏王连连摆手。
“首辅大人无须多礼,本王奉父皇之命,礼部观政,从官职上算,还是大人的下属哩!”
唐寅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吊毛,可真是能屈能伸!
虽然这么说也对,但是堂堂一个皇子,对一个臣子这么舔,就有些过了。
楚首辅脸色不变,朝着魏王再次躬身。
“殿下尊卑有别,老臣不敢僭越!”
楚首辅话虽然没毛病,但疏离之意,却是明显。
魏王不由得脸露尴尬之色。
楚首辅却是没有理会,而是转头看向唐寅。
“陛下让你来礼部,乃是为了筹备太子选妃之事,你在此地喧闹,是何道理?”
唐寅闻言,扯了扯嘴角,正要开口说话。
钱侍郎已经上前两步,朝着楚首辅拱手道。
“首辅大人,唐寅无视礼法,过了点卯时辰,方才上任,”
“下官不过是让他等上片刻,便......!”
钱侍郎正准备告状,却被楚首辅挥手打断。
“老夫知道了!”
说着,楚首辅朝着唐寅喝道。
“唐寅无故晚入,罚俸一月,以儆效尤,”
“钱侍郎处事不当,令礼部喧闹,妨碍公事,罚俸三月,”
“此事如此处置,汝二人可有不服?”
两人闻言,顿时低头躬身应是。
以楚首辅的地位,别说罚他们,就算是当众教训,那也是应该的。
况且,唐寅确实迟到了,被罚也没话说,只是可惜了,特娘的,刚来上班,就要白干一个月。
钱侍郎想要压制唐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被罚更是不敢有意见。
楚首辅一来便各打二十大板,立马将即将起的冲突,给消弭于无形。
一众吃瓜群众,纷纷表示,首辅大人如此处置,再是合适不过。
只不过,唐寅看着义正言辞,公正严明的楚首辅,却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楚首辅公正处置的背景下,仅仅是将冲突压下,然而,唐寅和钱侍郎,太子和魏王之间的矛盾,似乎更大了。
唐寅歪着脑袋意有所指的看了楚首辅一眼。
楚首辅咳嗽一声,朝着围观的官吏摆了摆手。
“行了,诸位各司其职吧!”
听到这话,那些官吏,纷纷散去。
很快现场就只剩下楚首辅和唐寅等人。
楚首辅朝着,唐寅和钱侍郎招了招手,便径直走进不远处尚书公房。
魏王见状,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来到尚书公房,楚首辅脸色这才松了下来,朝着两人道。
“钱侍郎,你方从国子监调任礼部,唐寅也是初来,”
“老夫内阁公务繁忙,无法时刻在礼部,”
“礼部的公务还得汝二人通力合作才是!”
钱侍郎闻言,一脸的不服气。
他是正从三品侍郎,唐寅是五品郎中,论官职他可是唐寅的上司,论品级,他可是比唐寅高了整整三级。
让他和唐寅通力合作?
在他眼里,唐寅不过是他用来,打击还未上任王伯安的垫脚石。
将他和唐寅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让他有一种,下驷对上驷的侮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