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紧盯着白色肉祟,眼前的画面频闪起来,他再次看到了鬼蜮里真实的样子。
陈珩的目光直接落向了白色肉祟的头顶,他要看看那个小小的弥勒像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宝相庄严的弥勒像上头顶着的并不是一个小弥勒像,而是一个正在不断蠕动的胃袋,那胃袋呈半透明色,陈珩能看见里面不断翻滚的不同颜色的肉祟以及黑色手印。
而在胃袋的底部沉淀着无数的血色,它们正在不断地被黑色手印侵吞着,然后化作一股接近玉质的液体流入弥勒像的身上,弥勒像浑身顿时泛起了奇异的光泽,陈珩能感受到它变强的速度一下翻了好几倍。
陈珩眼神一凝,这些应该就是所谓的养分,比他一开始预料的要多的多,所以自己在黑色手印中看到的屠杀场景仅仅只是窥得了血腥的一角。
人造鬼蜮……
陈珩记起那些记忆碎片中的影子提到的一个词汇,鬼蜮是可以人为制造出来的吗?以这种方式?他们想要得到什么?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们都是猪狗。”
陈珩忽觉头疼欲裂,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视,一个穿着白大褂但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了陈珩面前,语气平静却又满是嘲弄,并不是嘲笑陈珩,而是在自嘲,平静下尽是压抑到极致的悲哀。
这是谁?
陈珩的记忆中并不存在这个人,但是他对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似乎有着极深的印象,这种印象并不来自于同伴或是朋友这种友好关系,而是要更加刻骨铭心。
这个人……应该是被我杀了。
可是他究竟是谁?
“小心!”
陈珩听见耳边有人喊了一声,随后他被一股巨力踹飞了出去,待到陈珩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后,发现是老严及时踹了自己一脚,不然自己就会被白色肉祟突然发起的攻击贯穿身体了。
“你怎么了?”
老严跑了过来,把陈珩从地上拉了起来,低声问道,在这种情况下走神是相当致命的,老严知道陈珩不是这种人,所以他更倾向于陈珩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陈珩晃了晃头,脑中的疼痛慢慢减轻,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也消失了,他吐了一口气,不再去想那件事,而是掏出了椅子,一手持刀,一手拎着椅子。
不论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在肉祟汲取完全部养分,蜕变成胎儿形态之前,将它抹杀掉,至此才能脱离无面摆出的死局!
陈珩和老严对视一眼,再次爆冲而出,只是这一次的攻击不再是试探,而是更加疯狂的攻击。
……
……
楼外。
夜空下,无面静静地伫立着,他面朝着大楼的方向,本来从大楼各个窗口汹涌而出遮天蔽日的黑气居然淡了许多。
“被察觉了么?”
无面思索着,按照他的设想,只要拖住时间,让白色肉祟顺利完成降诞,无论陈珩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结局。
但目前看起来,自己的小计策已经被陈珩发现了,而且对方以极快的方法采取了应对措施,每一步都恰好解掉了自己布下的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游戏刚开始无面就直接布下了杀阵,匆匆忙忙的布阵难免会有一些漏洞。
不过无所谓,无面看向脚边即将崩碎的猫脸老妪,思考了一秒钟后,朝着大楼走去,一股微弱的束缚和排斥的力量涌现,如同规则一般压制着无面难以动弹。
无面头也不回地朝着猫脸老妪一指,无数的幽光顿时贯穿了猫脸老妪的身躯,它顿时没了动静。
身上的压力骤然破碎,无面脚步轻松了起来,猫脸老妪被黑色手印排挤在外的鬼蜮规则被彻底打破,现在无人能够阻止无面进楼了。
有些无趣,但还是进去干预一下吧,无面如此想着。
就在此刻,一道凄迷的刀光在夜空闪烁,斩向无面的咽喉。
事实上无论一个人的平衡力有多么好,他都会在某一个时间出现一个细微的失衡,就比如现在,无面抬起脚再向下落,身子整体放松,处于一个较为松懈的状态。
徐昭昭抓的就是这个时机,蛰伏许久的她终于动手了。
她这一刀极其飘逸又刁钻,刀光在夜色里闪现的那一瞬间,刀尖就已经逼近无面的咽喉了。
没有激烈的碰撞,也没有血液横飞,徐昭昭的刀诡异地顿在了无面的面前,仔细去看才能看见有无数的幽光攀附在刀刃上,阻隔了攻击。
“很快的刀,但不够。”
无面说道。
徐昭昭立刻松手弃刀,后撤数步,就在她松手的刹那,整柄刀都被幽光彻底吞噬,她要是稍慢一点,手指可能都保不住。
徐昭昭止住身形,凝望着无面,夜风袭来,拂动了她的发丝,幽幽的光芒映照在她本就淡然没什么情感波动里的瞳孔中,更显得眼角绯红的眼影妖艳又锐利。
“是吗?”
徐昭昭不知从哪又抽出一把刀,指向无面,轻声说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