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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宝并不知道《东方传奇》杂志社那边正准备给他送大礼,安抚他的不满。这会儿,他正在江南影音公司的工作室里坐立难安,极不自在。

不自在的原因是坐在他对面的人“叭叭叭”地说个不停,而且内容全是关于他在学校时的事情。

这人说就说吧,本身没什么大不了。

问题在于,现在的孙小宝并不是之前的孙小宝,有些记忆已经缺失了,他想不起来,接不上话。

对面的人揶揄他:离开学校不到一年,就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有些事忘了不要紧,连人都忘了,太不应该了吧?难道说,现在成了作家,还学会写歌了,就要摆架子,和过去划清界限?

孙小宝还没法还嘴。

无他,对面坐着的是他在南艺时的一位老师。这位老师曾是辅导小组的成员,有一年负责给他填充音乐基础知识。至于辅导效果嘛真不好说,反正靠着死记硬背,孙小宝考试勉强过关。

老师名叫左学,中等个子,留着中分头,戴着金丝眼镜。他脸型瘦长,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乍一看,真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

这是吴淑兰专门请来的磁带专辑制作人。请左学的原因是这位老师对流行音乐研究颇深,还曾到东南亚狮城和日本游学,思想并不保守。

虽然他的本职是大学老师,但也会出来做一些兼职工作,比如影音公司这里经常请他来指导磁带专辑制作,因为他对流行风向有着敏锐的直觉。

“怪不得兰姐说是熟人呢,原来是老师。但现在这情况,感觉是半生不熟的状态,完了我还得代表兰姐和他沟通。看这样子,还有我说话的份儿吗?” 孙小宝默不作声,心里却在怀疑吴淑兰的决定。

扯完孙小宝在学校的往事,左学拿起孙小宝写的两首歌的稿子点评道:“看来毕业后这段时间你没闲着,心里有些想法,就是风格有些过时了,咱们得重新编曲。”

“哦!”孙小宝随便应了一声,这会儿他脑袋有点蒙圈,还没回过神。

“还有啊!虽说你不是专业出身,但这基本功实在太差了!词咱们先不说,就说这谱子吧!怎么形容呢?照着扒谱还没扒好,不伦不类的样子。当初我教你的知识忘了?你得再复习复习,不然,就算你脑海中有灵感, 也没法写出来!”

孙孙小宝心想: “就我这水平,在非专业的人士当中,应该不错了吧?复制金手指里的作品,够用了。复习?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学进去。”

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他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左学也不是一味贬低他,对于他的某些灵感,以及创作能力还是很欣赏的。一开始孙小宝还担心,一个对原来的孙小宝有了解的人会发现自己的灵魂换了,还会质疑自己的能力。

结果却没有。按照左学的说法,在学校那会儿,孙小宝并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一些天赋的。只是性格的原因加上“小天才”事件的影响,被压制住了。

现在他的性格有些变化,有了某种表达的欲望,搞一点创作很正常。

对于这位老师的话,孙小宝将信将疑,他觉得里面的客套话居多,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得那么直白而已。不过,只要没怀疑,那就无所谓,先做正事要紧。

这位老师虽然话多,但做起正事儿很认真,速度很快。他一边看稿子,一边问孙小宝各种问题,手头也没闲着,拿着笔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人到了,他们进来后摆弄着工作室里的各种乐器,同时加入讨论当中。一下午的时间,左学就把大致的方案确定好了。

接下来几天,孙小宝跟着他进入忙碌时间。由于这位老师白天空闲时间不多,许多工作只能晚上完成。 另外,左学并不私藏,他传授了不少相关制作知识给孙小宝。

在孙小宝写的三首歌还在做录音前准备的时候,胡丽波已经开始录制另外七首歌了。由于是翻唱,她的声音天赋摆在那,要求不是太高,因此这录音非常顺利,三四天功夫就完成了。

重新录制的《甜蜜蜜》,第一次录制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和《我只在乎你》稍微慢了一些,每首歌用了一天。

录这三首歌的时候,孙小宝提的意见比较多,因为有金手指里的各种版本做参考嘛!这么做让左学意见很大,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通。

录完之后,他拉过孙小宝,在角落里训斥道: “不是你写的歌,你就像看不懂一样,别人说什么你都同意,不管是伴奏还是正式录音,你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到了你自己写的这两首半歌曲,却吹毛求疵、挑三拣四,这是怎么回事?”

孙小宝心想,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我对这玩意儿半懂不懂吗?没有金手指做参考,我可没有抠细节的本事。

不过,他还是很感激左学的。

录音中,特别是录制那三首歌的时候,孙小宝提的意见太多了,激动之下,还会和这位老师吵吵起来,惹得左学摔东西、掀桌子什么的。

生气过后, 这位老师并不记仇,反而有些骄傲,逢人便说这是自己的好学生,天赋很高,悟性很棒。见到吴淑兰的时候,他还建议这位大姐,应该让孙小宝往制作人这个方向发展,不然就浪费了。

这个建议,吴淑兰非常感兴趣。孙小宝却有些头疼,这活儿专业性太强了,要没有左学这样的人把关,他真没那个本事把金手指中的音乐作品完整复制出来。

现在他能做什么?就是把想要达到的效果说出来,然后由专业的制作人、录音师等幕后人员去实现。至于怎么实现,他不太懂。

左学对录音的速度不满意,他觉得太仓促了,要不是吴淑兰那边催得紧,他想精雕细琢一番,争取做出精品来。

别的不说,左学希望编曲和配乐能够更复杂一些,最好是乐队认真排练后再录制伴奏,而不是用简单的电子琴凑数。另外,翻唱的那几首歌,他还想重新弄一遍伴奏配乐。

对此,左学一直和孙小宝抱怨,希望能慢一些。但这事儿孙小宝做不了主,因为计划摆在那儿,他只能执行。

另外,这位老师觉得,如此仓促,对胡丽波的声音天赋是一种浪费,对孙小宝创作的作品也是一种浪费。

录完之后,左学对孙小宝说:“小胡这天赋太棒了,就是没经过专业训练,要是让声乐老师指导她一段时间再录,效果更好。”

“额,老师,要是专业性太强的话,声音会不会更油,变得程式化,失去了真情实感呢?”孙小宝不太赞同他的说法。

“有点道理。但她的演唱技巧还得打磨一下,也不能全是业余的吧?”左学吐槽道。

其实他这是夸张的说法。胡丽波进团这么久了,而且经常上台演出,论技巧还是有的。可能是在专业人士看来,她还有点业余吧!

胡丽波问左学,现在开始训练的话,还有没有提升空。左学觉得希望不大,她年纪在那儿,现在才开始的话,有些定型的东西不太好改变。

她有些沮丧,回去后有些闷闷不乐。这个问题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但现在正是出磁带的关键时刻,还是有人觉得她太业余,而且没有什么改变的空间,让她倍受打击。

孙小宝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左学虽然对流行音乐有一定研究,但国内这一块还未正式开始,学院派的经验未必好使。

就说东南亚狮城那些地方吧!以李钰为代表的歌手并不是学院派出身,而是打小卖唱出身,经验来自多年的摸爬滚打,而非系统性的学习和训练。

他所熟悉的原时空也是如此,许多非专业出身的歌手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有的人还是地道的草根出身,却比许多专业歌手厉害。

这一领域,除了有一定的基础技巧之外,独特的声线是法宝,因缘际会又是另一个重要因素。

胡丽波就拥有这一法宝,能让听众一下子就辨认出她的声音。这种优势,比任何高深的技巧都管用。

至于因缘际会,这得看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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