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二年年初,嘉城大雪纷飞,窗外白玫瑰早已枯败凋零,被风雪尽数掩埋。
应夏怀里抱着猫,刚和方涵通完电话,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林之御,兴奋的说:“涵涵怀孕了,一会儿雪若是停了,我们就去看看她好不好?”
江怀远和方涵的婚礼是在去年办的,比他们晚办了半年多。
如今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应夏兴奋到不行,终于可以实现当干妈的愿望了。
林之御闻言温柔的笑了笑,点头说:“好,都听你的。”
应夏开心的嗯了一声,然后躺在他腿上逗猫。
这一年多来,林之御的病情稳定了很多,几乎已经没有自残的现象,几个月前去英国找心理医生复查了一次,说是恢复的很不错,又把药量减了很多。
否极泰来,果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天晚上他们两人看完方涵回来后,林之御没过几天就开始频频呕吐。
每次都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就干呕。
原先以为是肠胃的问题,应夏带着他去了趟医院,做了很多项检查。
江怀远还专门找了几个同门师兄,一起细细看了他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他拿着报告在窗边叹气,说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接诊过这么多病人,还没见过这种不明原因的作呕,我瞧你这肠胃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其他全身检查也都再正常不过。”
“过敏源也都测了,也没有对什么过敏。”
应夏闻言担忧的看着林之御,确实除了脸色苍白点,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难不成是什么还未被人类发觉的疑难杂症。
林之御握着她手,说:“别担心,应该没什么大事。”
江怀远拿着单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走来走去,定住脚步问林之御:“你现在还想吐吗?”
林之御:“不想。”
“那你一般什么时候想吐?”
应夏替他回答:“他最近经常吃饭的时候想吐,胃口也不太好。”
“而且他以前是频繁失眠,现在是嗜睡,每天比我还缺觉,今天睡到日上三竿。”
“…啊?”江怀远稍稍惊异了一番,然后斟酌半天,才说:“你这症状…听着倒和我媳妇很像,她这阵子孕吐,还嗜睡。”
“之御,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应夏:“啊?不能吧…?”
“我拿什么怀孕。”林之御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他们俩,说:“若真是这样,你今年把我写成案例,一定能包揽国内外医学顶刊,明年说不定能评上诺贝尔医学奖。”
江怀远一笑,“我做梦都想拿诺贝尔奖。”
“不开你玩笑了。”江怀远看着应夏,思索了几秒后说:“应夏,要不你也去查查?”
“我查什么?”应夏不解:“我全身上下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江怀远劝她:“就当请你做个全身体检,我江家医院,不收你钱。”
“行吧。”应夏笑得粲然,“江教授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说完就拉着林之御陪自己体检去了。
做完各项检查后已经下午了,应夏没耐心等检查结果,就想先回家等着。
待到晚上两人已经打算睡觉时,江怀远的连环call打过来。
林之御当时无比困倦,但还是接起了电话,问他:“是夏夏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江怀远替他开心,有些语无伦次道:“出来了出来了,我刚看到。”
林之御心下一紧,瞬间困意衰退,说:“你这么着急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检查结果有问题?”
“应夏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林之御愣了好几秒,才确定没有做梦,说道:“你…你确定没看错吗?”
“我医术向来精湛,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江怀远笑他:“你不会是开心过头了吧,还来质疑我的医术。”
“我就说你怎么会不明原因的频繁作呕,原来是应夏怀孕了。”
林之御还是有些不相信,看着身边打游戏的应夏,压低声音说:“为什么夏夏怀孕了,我会孕吐?”
越想越觉得离谱。
江怀远翻开国外的一些医学方面文献资料,说:“其实你并不算先例,之前也出现过你们这种情况。”
“就是夫妻双方,丈夫极度爱妻子的情况下,妻子怀孕时的痛苦可能会转移到丈夫身上来。”
“其实这些都是人们口口相传,学界把这种现象称为拟娩综合症,就是一种心理上的病症,慢慢会自动消解。”
江怀远说完后,又补充道:“之御,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第一次在现实中碰到你这种情况,我得好好写一篇论文出来。”
“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家陪媳妇了,你明天到医院来找我,我告诉你一些孕期注意事项。”
“挂了啊。”
江怀远匆忙挂断电话,林之御手里握着手机,神情有些发愣。
或许是过于开心,又或许是没奢望过他们还会有孩子,一时之间完全没反应过来。
应夏那把游戏赢了,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趴在床上就要睡觉。
手机递给林之御,语气懒懒散散的说道:“帮我充电。”
林之御回过神来,给她手机充上电,怔怔道:“…我们应该要有宝宝了。”
应夏往他怀里挪了挪,手放在他小腹的腹肌上摸了摸,开玩笑的说道:“我也觉得你这里要有宝宝了,你看你和涵涵怀孕的症状多像。”
“不是我,是你。”林之御重复道:“你怀孕了。”
他将手轻轻放在应夏稍稍有些肉感的小腹上,说道:“这里有小宝宝。”
应夏以为他也在开玩笑,在他腹肌上掐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最近吃的有点多,你是不是嫌弃我胖了?”
“是真的,夏夏。”林之御温热的手在她小腹上轻抚,“怀远刚给我打电话来,说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你怀孕了。”他轻声说。
“…啊?”应夏的脑海里霎时间有点乱。
她这几年生理期不是很准,偶尔一个月不来什么的,只要身体没有别的不舒服现象,她也没怎么在意过。
本来没奢望过会有孩子的,谁知命运的馈赠从不会缺席。
那晚两人兴奋的睡不着,林之御好奇的端详着应夏的小腹,问她:“你能感觉到宝宝的动静吗?”
应夏摇了摇头说:“你觉得小蝌蚪能闹出多大动静来。”
“也是。”林之御忽而很是心疼她,说:“我要是能替你生就好了。”
他是真这么想的,没有半丝玩笑话。
应夏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说:“你不是都开始孕吐了。”
“我可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男人孕吐的。”
时针转动到凌晨一点时,他们的交谈才渐渐停止,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