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江怀远嗓音温和,道:“就是想缘分这东西是真奇妙,我和方涵第一次遇见也是在西悦,大约比你们相遇要晚一些。”
“是她从西悦辞职那天,那天雨很大,她没带伞,我恰巧和人谈完事,出了门就看到她无措的站在门口,正准备冲到雨里,去街道打车。”
“我当时心一软,就问她去哪?送她一程。她心有戒备想拒绝,但听到我是嘉大医学院教授时,就答应了。”
“后来的事,就慢慢发展到不受我控制。”
林之御大约理解他的心情,就这么看着他说下去。
“之御,你还记得吗?应夏她爷爷突然生病的那晚,你凌晨三点给我打了电话,聊了会儿,你就问我如果有一天遇见了特别喜欢的人,会不会为了她背弃江家?”
“我当时说我不知道。其实——”江怀远停顿了下,缓缓道:“我知道我会的,我可以像你当初背弃林家一样决绝。”
“可后来,我看到应夏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我就有了退缩的心思。”
“因为我不敢,不敢冒那么大的风险。你这么睿智的人,都斗不过林家,我不敢给自己试错的机会。”
“我和方涵这么些年,分分合合,藕断丝连,我不是没想过就这么算了,就这样放过彼此。”
“可转念一想,既然都这么些年了,要是最后没有结果。看着她和别人结婚,我还真是接受不了,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知道。”林之御轻声说。
他无比清楚江怀远此时的困局和挣扎。
为了安抚他,道:“江伯父医者仁心,和林思渊的心狠手辣截然不同。他即使再对方涵不满,也绝不会伤害她,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你和方涵之间,远比我当初和应夏要容易的多。”
“江爷爷既已松过口,说明这事不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你不如试着从你母亲那块着手谈谈?她或许能帮你。”
“我母亲?”江怀远不解:“她虽然没有太表现对方涵的排斥,但也明显不会支持,我找她再怎么谈也没用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之御笑了笑,给他支招,说:“怀远,你这些年在医学圈待久了,心性还是比较单纯,不擅长拿捏人心。”
他想了几秒,继续道:“你这个月23号晚上,去找你母亲,别拿方涵介入话题,就跟她聊洋桔梗。”
“什么意思?”江怀远满是疑惑:“洋桔梗不是花吗?”
“而且我母亲最讨厌洋桔梗,几年前家里请的一个阿姨不懂她喜好,在花园里种了几株洋桔梗,我母亲看到后脸色大变,立刻把她辞退了。”
“我母亲多么温婉的一个人,从不生气,我第一次见到她发火的样子,之后几天她情绪都不对劲,吩咐家里的佣人,家里以后不许出现一朵洋桔梗,她连那味道都闻不了。”
“我去跟她聊这个,她不得把我骂一顿啊?”
林之御一笑,说:“你就听我的,你这几天好好研读这朵花的相关知识,23号晚上捧着一束洋桔梗送给她,就和她聊这个。”
“不管她当时脸色多么难看,就坚持和她聊下去。”
“直到她快要冲你发火,或者扔下那束花的时候,你再提你和方涵的事,最好隐忍着,做出一副快要声泪俱下的姿态。”
“她一定会帮你的,即使不帮,也绝不会再反对你和方涵的事。”
江怀远越听越迷惑,说:“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林之御不想解释太多,怕他又说自己天天算计来算计去,把这些世家大族里每一个人的脾性和过往都摸了个遍。
只说:“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江怀远话听的半懂,极为难受,问他:“你倒是说清楚啊?”
林之御叹了口气,说:“你母亲的事你是一点也不清楚啊。”
“什么事?”他问。
林之御揉了下眉心,不想说太多,只是说:“你母亲不是厌恶桔梗花,相反她是因为太爱,太愧疚,而不敢去面对。”
在应夏进来时,只听到林之御简短的说了最后一句,道:“她十八岁时,有个男孩为了救她,死了。”
死时,手里捧着她最爱的桔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