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先终审的前一天中午,白瑾华来医院找应夏。
那天天气不好,下了很大的雨,春雨清寒,应夏给林之御盖好被子,才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那一层的楼道里去聊。
应夏声音很冷,问她:“你来干吗?”
前段时间,陆承先查清事情原委后,气的直接把白瑾华逼向绝路。
她过去游离在各个权贵富商的丑闻,被一一揭露曝光,直接被娱乐圈封杀,还面临比之前更多的天价赔偿。
如今被债主和黑粉们围追堵截,早已到了穷途末路的一步。
当时陆承先担心应夏心软,做这些事之前还专门问过应夏,要不要放过白瑾华。
应夏当时回他:我又不是什么圣母,不管什么原因,她把我和林之御差点害死,她什么结果都是她活该。
白瑾华依旧那样妩媚漂亮,应夏经常在想,她若是没有如此优越的外表,也许会甘心泯为众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靠着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彩衣娱君,失去自我,烂在男人堆里。
白瑾华声音很颤,满是愧疚道:“对不起应夏,当时沈棋让人绑架了我姐姐,我没有办法。”
“但是……沈棋当时答应我,不会害你们性命,他只是想用你逼林之御回国,所以我才同意的。”
“但我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变故,更没想到他居然找的是霍炀那个疯子,对不起应夏,是我害了你。”
应夏静静听她说完,没有任何触动,只是说:“白瑾华,从前我们还算得上是普通朋友,但以后不是了,以后还请你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说罢就转身要走,却被白瑾华拉住了手臂,“应夏,这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你别这么讨厌我。”
“我给你机会?”应夏嫌弃的拂开她的手,道:“那你能代替林之御受这份生死之苦吗?”
“你代替不了。”她看着白瑾华,字字句句道:“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别这么又当又立的。”
“白瑾华,你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我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应夏说完,再没看她一眼。白瑾华眼里的泪,和说出口的话都令她无比厌烦。
待她走回病房,打开门后,惯例去看床上的林之御时。
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只有折叠整齐的白色被子。
应夏顿时心下一慌,就脚步匆忙的往护士站跑,问护士:“12号危重病房的病人呢?”
护士见她神情慌乱,赶紧在电脑上查了查记录,说:“林先生刚刚转去十六楼的——”
应夏着急的话都没听完,只听到了个十六楼,就不管不顾的往十六楼跑,在来往人群里快步跑着,白色大衣一角飘飘荡荡的。
十六楼人很少,应夏刚出了电梯口,就看到几名护士推着一个病床,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很瘦弱,被白布盖的严实。
像是死了。
应夏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都凝固着,呼吸停了好几瞬。
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绝望和惧怕时,是哭不出来的。
应夏好几秒才发出声音,手抖的不成样子,指着床上的男人问身旁的护士,“他…他是不是…林之御?”
护士想了会儿,似乎有点印象,点点头,说:“是姓林,准备推去太平间火化,您先让让。”
护士们说着就准备把病床往电梯里推。
谁料应夏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直接握着病床右侧的扶手,很大声的说:“谁准你们把人推去火化的,通知家属了吗?”
护士们面面相觑,猜到她大约是悲伤过度,这事也见怪不怪。
一名护士低声说:“可是…你们家属都签字了啊。”
应夏隔着那层白布,紧紧抱着病床上的男人,再也压不住崩溃,哭着说:“我是他妻子,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人推过去火化的,明明昨天医生说他有醒来的前兆的……”
她哭的实在太难过,护士见了也不免动情。
但一个护士看了看手里的病人资料,低声说:“想不到这林铁柱都九十多岁了,妻子竟这么年轻。”
不免有些离谱。
对面的电梯口,一直注视这边动静的男人,突然柔声开口:“应夏,你哭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