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在手术室外挤成一团,灯光和摄像机逼的应夏快喘不过气来。
“这位女士,您和林先生是什么关系?林先生是不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
“林先生这次遇难,是因为政坛上得罪人了吗?”
“林先生这次回国,是准备复职吗?”
“请问林先生和沈小姐离婚,是因为感情不和吗?”
“据说,林先生有一位特别深爱的女人,为了他不惜和林家决裂,也是为了她才逼不得已娶了沈小姐的,消息是真实的吗?”
所有的媒体记者频频发问,将她逼至角落,动弹不得。
“保持安静!”
医生和护士带了很多保安跑过来,才将那些媒体记者赶走。
应夏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手上全是林之御的血,一点点变凉。
记者们被护士赶走,嘈杂的走廊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陆承先赶回嘉城时,已是深夜,手术室的灯光依旧亮着。
应夏就孤零零的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衣服都没换,手上身上都满是干涸的血。
陆承先的步子很轻,缓缓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将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应夏的泪突然就落下来,大约是哭了太多次,声音泛哑,“林之御……好像快死了。”
“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他要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
陆承先许久都没说话,望着手术室的光亮,将她揽在怀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就这样默契的沉默着,心里的弦绷的越来越紧。
怕医生出来,又想要快速结束这煎熬的等待。
他伤的太重,手术时间非常长。
那一晚,是应夏第一次觉得无比的寒冷和漫长。
每一秒她都觉得有刀子在剐她的心脏,痛的她难以呼吸。
凌晨五点左右,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应夏和陆承先快步走过去。
只见一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道:“手术还算成功,但——”
医生似乎欲言又止,应夏急忙问他:“但是怎么了?您说,我都能承受。”
“但患者本人生存意识很弱,刚才我看到化验结果,显示他体内含有很多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残留,大概是长时间饱受抑郁症的折磨,而且……”
医生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做手术时我们发现他身上有很多伤痕,我判断应该是存在很多次自残和自杀的行为。”
“手术虽然是成功了,但他确实伤的很严重,到底能不能撑过这一关,还得靠他自己。”
“接下来陪护时,还是要当心。”
医生说完看了他们一眼,说:“先去办住院手续吧。”
说罢,几位护士和医生推着林之御从手术室出来。
他就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面容和唇色苍白胜雪,整个人似乎本能的想逃离这个世界,呼吸孱弱无微。
应夏倾身看着他,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抚了下。
脸很冰凉,不觉让她想起林之御出国前,两人大雪时的道别。
那时他的手虽然很凉,却比现在有生机。
应夏触及那一刻就不受控制的盛满泪意,怕泪落在他脸上,扰了他的清静,离远了些。
进入病房后,陆承先办完手续进来,站在她身侧,轻声说:“应夏,你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陪着二哥。”
应夏摇摇头,说:“我要陪着他。”
“他肯定想……一睁眼就能看到我。”
“他看不到我,会难过的。”
陆承先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坚持,转身走了出去,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应夏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床侧,轻轻握住林之御的手,试图慢慢给他捂热。
待看到他手腕那些凌乱无序的疤痕后,到底像是心尖被扎了根刺一样,痛的她呼吸都困难。
原来她一语成谶,林之御的心理疾病竟是一直都没好。
这些年怕被她发觉,竟一直瞒着她,偷偷吃药。
可为何他那么努力吃药,那么努力想睡着,想活着,却始终不能如愿。
他出国,原本定是想逃离这些权力场上是是非非,可谁料,又因为自己,被人掐住了软肋,再次卷进这利益争斗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