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和屋外的人大眼瞪小眼。
“台长,您怎么来了。”章芷兰反应过来急忙侧身,把台长迎了进来。
台长很是平易近人,探着头往屋里瞧,“小章,听说秘书长在你家里养伤?”
平时在电视台,大家都“尊称”台长一声小灵通,他消息灵通到谁家的母鸡昨天生了几颗蛋都清清楚楚,章芷兰倒是没想到,这才两天,台长都知道陈星渊在她家里养伤了。
“嗯,是,您快请进。”
一听陈星渊真的在,台长顿时显得有些局促,蹑手蹑脚往里走。
客厅的沙发上,陈秘书长正一本正经坐在沙发上,手里放着一个大碗,碗里有他刚才摘好的豆角。
衣冠楚楚的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根葱绿的豆角,掐头去尾,显然已经对这件事做的很熟练了。
台长差点儿惊掉下巴。
没办法,章芷兰同志说了,陈秘书长整天待在家里,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每次刘姐做饭的时候,章芷兰总会给陈秘书长安排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去做。
摘豆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坐。”陈星渊手里动作没停,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杵在他正前方,局促不安的台长。
台长这才用手推了推下巴,小学生似的坐了个沙发边儿。
“领导您对咱们台里的工作那么支持,听说您受了伤,我这实在无心工作,坐立难安,没有打个招呼就过来叨扰您实在是因为惦记您的身体,还希望秘书长您千万别见怪。”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陈星渊的脸色。
陈星渊倒是一贯面无表情,只“嗯”了一声,转头看跟进来的章芷兰,“想必台长也知道,现在就连市委都在大力打击拉帮结派贪污恶习,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电视台,竟然还出了重男轻女,陷害同事的戏码了?”
本来丁友和章芷兰的事情已经过去,丁友在活动上公开陷害章芷兰,他在电视台的口碑直线下跌,以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些人,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任何工作场合都是微型的小社会,电视台更是。
所有人都是人精。
所以电视台即便没有任何明面上的惩罚,丁友往后的职业生涯怕是也起不来了。
只是台长没想到,陈星渊会在这个端口单独拎出这件事来说,台长额头冒冷汗,这说明什么,说明章芷兰的任何一点儿小不快,都会成千上百辈在陈星渊这里放大。
“秘书长您批评的是,是我管理不善,才会差点儿酿成大错,我给您保证,以后这种事一定不会再发生了。”他小心翼翼,五十多岁的年纪在不到三十岁的陈星渊面前卑躬屈膝。
人家毕竟是上门来看望的,章芷兰不想闹得太下不来台,她给陈星渊使眼色,“这也不怪台长,有些人自己心术不正。”
台长急忙朝她投去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
目光如隼的陈秘书长自然是没忽视两个人把他当空气似的眼神,“还有事?”
台长早就如坐针毡了,他急忙起身,“看您没事我这就放心了,我台里还有很多工作,就先不打扰您休息了。”
到饭点儿了,章芷兰觉得不好让人家就这么走,“台长,您留下吃个便饭吧。”
台长下意识去看陈星渊,他头也没抬,低头认真摘豆角,台长脚下一滑,差点儿在屋里摔一跤,“不了不了小章同志,我最近减肥。”
章芷兰:“……”
把台长送下楼,台长连连摆手,“快回去吧,别让秘书长一个病人自己在家,小章,你其实可以不用管台里的工作的,照顾秘书长要紧。”
章芷兰心里叹气,多少平时官腔打的很熟的人,到了绝对的权势面前,依旧张不开嘴。
“您放心,我不会耽误工作的。”
转身上楼的时候,小区里管信件的大婶喊住她,“小章,有你的包裹。”
章芷兰就着楼下的垃圾桶把包裹拆开,里面是她之前在北关镇穿的几件衣裳,衣裳里掉出一封信,章芷兰蹙眉捡起。
“小兰,这是你上次在我家昏迷的时候,我帮你换下来的衣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上次你衣裳上都是血,但是我检查过你的身体,确认血不是你自己的。”
“包括后来,我问你是否谈过对象,是你对象的血迹,你告诉我,从未。”
“但是你昏迷期间一直在喊一个叫‘星渊’的名字,小兰,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对方发生过什么,但是作为一个短时间内同时失去丈夫和儿子的女人,我想用我的切身经历告诉你,珍惜眼前人。”
衣裳是壮壮妈寄来的,她说感谢章芷兰在北关镇帮助他们一家沉冤得雪,壮壮生前最想做的就是回乡下老家,“我要带他们父子回老家了,小兰,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希望你幸福。”
歪歪扭扭的几个字,看得章芷兰内心五味杂陈,过去的回忆如潮水般袭来,壮壮和壮壮爸的去世,一度让章芷兰被噩梦困扰,走不出来。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衣裳,眼泪不自觉又掉下来。
原来,她在昏迷的时候,都在喊他的名字啊。
在楼下调整好情绪,章芷兰用力擦了擦眼泪儿,这才上楼。
刚打开门,陈星渊就站在门口,看起来要下楼,“你要出去?”
陈星渊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没有,坐的腿麻,起来活动活动。”
章芷兰眼角扫过他穿的整整齐齐的鞋子,没拆穿他的谎言,“哦,那秘书长您好好活动吧。”
“怎么下去这么久?”陈星渊不是没注意到她眼眶里的湿润,他握住章芷兰肩膀,“那个老东西在楼下说你了?”
他一副只要章芷兰受了委屈,就要立刻去拆了电视台的模样。
章芷兰难得没给他甩脸子,只认真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