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这般近的距离，被四双眼睛，炯炯有神地地盯着。
阎王感觉到压力。
当然装逼的本事还是有的。
指尖的白棋放回到棋盒，他淡淡一笑，“他这般说，我便这般信了。”
鹿攸宁突然就没了耐心，与他讲大白话。
“五方鬼帝好比五只大蛐蛐，蔡鉴好比一根别有用心的蛐蛐草。大蛐蛐原本就好斗，加上蛐蛐草不时地撩拨几下，这棋盘迟早会翻。”
陆之道也讲大白话，“你们想拨了这根蛐蛐草？”
“对。”
“上回道林没拔成。”
陆之道眯起眼，眸光却很凌厉，“难道你们比道林和蛟龙都厉害？”
鹿攸宁坦率地答，“道林老祖和蛟龙老祖刚劲威猛，我们肯定没有他们厉害。所以我们来找阎王帮忙。”
此话一出，阎王的面色明显有了变化。
陆之道的声音沉下去，“阎殿与五方鬼帝同在阴界，在阎君的努力下，双方保持基本友好的关系。放你们进入阴界，阎殿已经承担责任，不知道哪天五方鬼帝就要过来问罪，你都知道他们疯起来敢和天道开战，阎殿何德何能，哪敢与他们为敌。”
“胆小鬼。”
鹿攸宁毫不客气，“事有高低，放任蔡鉴，就有可能引发神界大战，你阴界躲得开吗？”
阎王原本细皮嫩肉，此刻明显浮起一道红光，“大胆。”
“对，我们是大胆。”
鹿攸宁话口接得快，“我再问一句，由五方鬼帝引发的神界大战，阎殿可以置身事外，继续之前的工作不变吗？如果可以，那我们也不费这个心力，于我们而言，只要人界一切如常，没有冤鬼怨鬼恶鬼……之类的祸端，神界打成废墟，我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话音落下，房间里一片寂静。
阎王与陆之道的眉头都是拧得紧。
鹿攸宁看得也是皱眉，“所以没办法照常运作？”
陆之道摇头，“神界一旦开战，而且是针对天道的战争，各个界面都要乱上一阵。”
“那就不能战。”
“不能战。”
陆之道的神情坚定起来，“你想阎殿做什么？”
鹿攸宁突然笑了，“你听说天神可以下凡渡劫，咱们合作，将蔡鉴送去人界渡劫如何？”
这是她和归陌兮商量的结果。
她说得理所当然，阎王的目光却是复杂，落到归陌兮的脸上，半晌未有动静。
“不行吗？”
她问。
阎王沉吟，视线转到她的脸上，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你们能将蔡鉴的魂魄带过来，阎殿自然有能力将其转世投胎。”
“所以我们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鹿攸宁摆出谦虚的姿态，“怎么才能弄死一个神？”
阎王的目光很深，“你们不会？”
“应该会吗？”
鹿攸宁还有更实在的问题，“杀死一个神，我们不会得报应吧。”
晏岢眼睛瞪得老大，脑子里嗡嗡的，感觉这件事情实在是……后患无穷。
柯翔飞不怕报应，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不能让鹿攸宁下手。
阎王陷入了长考。
陆之道也是想不好的样子。
鹿攸宁弱弱地提个建议，“我在人界的时候，看过几本仙侠鬼神的小说，似乎神是可以活着入到转世通道的，我们负责把蔡鉴带过来，你们负责把他推进转世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