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们的斥候都放出去。”
许满仓此时沉声道:“如果王庭的斥候出现,尽可能在第一时间击杀。”
“青哥,你记得,现在我们不需要对方太周密的情报,我们的目的,是杀他们的斥候。”
“懂了没有?”
听到这话,鲜于青哥立刻点头,咧嘴笑道:“如您所愿。”
许满仓的想法当真和很多人都不一样,他经常反其道而行,会站在对方统领的立场上想问题。
如此,即便他不清楚对方统帅的性格和能力,但只要将所有可能的方向都想到了,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就比如现在许满仓的这道命令一样,几乎是直插敌人的命门。
现在王庭的人最需要知道的就是哈只儿部在林中的虚实,故此一定会派遣很多斥候出来探查。
这时候将进攻的主要方向放在击杀敌人斥候上,肯定会取得很大的战果。
“好了,你下去准备吧。”
许满仓朝鲜于青哥笑了笑,道:“安排好了事之后,记得休息,我料想晚上的时候,王庭会再次试探进攻。”
“不过这次进攻可能不是在正面,而是在侧面了。”
鲜于青哥点头,起身离开了,许满仓给他的命令不是防护边上的据点,而是针对敌人的斥候做出致命攻击,所以后面的事他就不用听了。
“防御的事还是让阿郎和达日阿赤负责吧。”
许满仓对身边的呼厨炎道:“如果我猜测不错,晚上的时候,王庭会选择在不同的方向进攻。”
“毕竟这样的方法可以试探出我们的虚实,在没有完全情报的情况下,也算是最好的手段了。”
“嗯。”呼厨炎闻言点了点头,笑道:“殿下料事如神,提前就在附近的据点外都做好了防护,陷坑绊索都不少。”
“如果王庭的人敢来,肯定会吃亏的。”
“不要掉以轻心。”许满仓轻叹口气:“我总觉得,这次战斗不会太顺利。”
“无论这次的王庭统帅是谁,我估计他都有绝对的把握灭了我们。”
“所以,我们手里的筹码,越少暴露就越好。”
“明白了。”
呼厨炎点头,面色也凝重起来。
他也清楚这次部族面对的是什么。
在过去的数十年,王庭大军横扫北狄,没有任何一个部族能抗住这些精锐的冲击的。
哈只儿部不是第一个反抗王庭的部族了,但之前那些反抗的部族,现在早已烟消云散了。
“呼厨炎大哥,你也要注意休息。”
许满仓笑了笑,道:“如果你觉得不放心,今天晚上就在前营后面的据点休息吧。”
“那边应该会很安静。”
呼厨炎对许满仓的话还是很相信的,这不是盲目的信任,而是多次征战之后得到的经验。
许满仓对战场的洞察力常人难以企及,这可能就是天赋。
“那殿下,我先下去了。”呼厨炎起身道:“防守布置的事,我去告诉阿郎他们。”
“嗯。”许满仓道:“也让阿郎注意休息,王庭肯定会在晚上进攻,白天的事,就交给青哥。”
“好。”
呼厨炎转身走了,大步流星。
许满仓此时才看向一旁的勒图尔,笑道:“饿了吗?”
“呵!”勒图尔朝许满仓笑了笑,道:“和你的部将都说战场形势,布置任务,到我这却问我饿不饿?”
“你昨天那么冲锋陷阵,杀了那么多人,怕早就饿了。”
许满仓伸手,阿伊腾格里立刻地上了一碗热乎乎的炖肉,许满仓将炖肉又递给勒图尔,笑道:“吃。”
勒图尔这次没有拒绝,而是拿过肉碗,大口的吃了起来。
许满仓也开动,两人在吃饱之前,谁都没有说话。
直至半晌之后,许满仓自己吃了四碗肉,勒图尔更过分,自己吃掉了六碗。
北狄的海碗都比较大,这些肉连汤带水的,起码三四斤。
吃过之后,勒图尔才长出一口气,朝许满仓笑道:“这算是活过来了。”
“昨天打仗的时候就觉得虚,当时在你这吃饱了再去好了。”
“你那时心情不好,吃不下也正常。”
许满仓擦了擦嘴,阿伊腾格里下去收拾东西了,他才开口问道:“怎么样?昨天一战,心里的气消了多少?”
“还差的远呢。”
勒图尔的面色又凝重起来,道:“哈只儿,你想的没错,我也觉得这次王庭是势在必得的,而且他们打的也很保守。”
“估计这次王庭的统帅给的命令就是逐步蚕食,不是用的之前对付其他部族的招数。”
“嗯。”
许满仓点了点头,他虽没见过王庭的精锐,也没和王庭交过手,但他却听过很多王庭征战的故事。
光是勒巴儿就和他说过不少。
王庭大军征战,一般都是摧枯拉朽的,完全不讲道理。
无数的骑兵冲锋起来,任何部族都是挡不住的。
之前,在拓跋凌统一整个草原的征程中,也不是没有部族逃进过深山老林,但无一例外的全部都被全歼了。
“他们这次都没用弓弩。”勒图尔道:“只是后面徒步进来的人用了袖箭。”
“哈只儿,袖箭这种东西是用来暗杀的,正面战场用这个,有点不对劲。”
“他们可能是临时起意吧。”许满仓道:“毕竟之前他们对我的部族并不熟悉,昨晚的进攻,充其量只能算是试探。”
勒图尔也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便岔开话题道:“乾国那个人还不错,起码没临阵脱逃。”
“我之前听说过他的事,听说他之前见到你的时候,吓的屁滚尿流的,最后被你俘虏了,什么都答应?”
“也没有说的那么夸张,那时候……”
“谁说我被吓的屁滚尿流了?”
正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转过头,只见赵峥正从远处过来。
他上身的皮甲已褪去,换成了染血的绷带,冯士从远处的毡房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很快回去了。
赵峥直接到了两人身前,咧嘴笑了一下,但似乎引动的身上的伤,疼的一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