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寒暄，彼此假笑入座。
陆涛显得很热情，开局一杯酒，饭桌全靠互捧。
时间很快流逝。
陈舒婷装作酒足饭饱的模样，又显得微醺，开始洽谈正事。
她脱下了西装，反扣在椅背上，上身仅剩下一件白衬衫。
随着陈舒婷有意无意地解开领口，那若隐若现的峰峦叠嶂，别有一番风情。
包厢内似乎很热，陈舒婷喝了几杯红酒，脸颊浮现一抹绯红。
配合着鲜艳的口红，这一刻陈舒婷尽显妖娆！
她左手轻轻扇着，带起一丝风丝，撩动着橘红色的大波浪。
刚刚咄咄逼人的冷傲目光消失不见，取代的，是一丝略带朦胧的暧昧。
“小茹呢，已经跟您不止一次地接洽，早就表明了我们的意愿。”
“但您的价格，无异于狮子大开口。”
“陆总，给个痛快话吧，您的底线在哪里？”
陈舒婷一抬手，一旁的唐茹立马从背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双手递到了陈舒婷的手中。
陈舒婷就那么玩味地与陆涛对视，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了桌子上。
她转动桌子上的玻璃盘，将文件转到了陆涛的面前。
“陆总，如果您还是犹豫不决，可以看看我们的诚意。”
“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您的上限，您同意呢，这有笔。”
“您不同意呢，也没关系，想必您会遇到比我们更适合的买家。”
陆涛年近四十的模样，脸上却多了几道隐晦的皱纹。
他此刻醉眼蒙眬，对于陈舒婷送过来的文件视而不见。
反而拿过牙签，抠起了牙。
萧瑟，正是刚刚在楼下接待陈舒婷的那个青年。
他坐在陆涛的身边，望着陆涛靠在椅子上不说话，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他的目光在陈舒婷的领口处流连了几秒，与陆涛交换了一个眼神，拿起了文件翻看。
片刻后，萧瑟皮笑肉不笑地放下了文件，合上。
他转动桌子，将文件又送回陈舒婷的面前，摇了摇头。
“陈总，您的价格，低了。”
“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陆总，想必我们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陈舒婷眉头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拿过西装披在身上。
她对着唐茹几人使了一个眼色，站起身就要走。
陈舒婷的果决，令陆涛抠着牙缝的手，微微僵在原地。
陆涛蹙了蹙眉，上下审视着陈舒婷的娇躯。
似乎做生意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过这么刚的买家。
之前，唐茹通过关系找到陆涛。
她不止一次地对陆涛表示，她的老板想收购陆涛手中的股份。
百度正值创业初期，现在正是举步维艰的时候，它的股份也就成了烫手山芋。
总公司那边要求陆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以高价抛售百度的股份，以免砸在手里。
毕竟，陆涛的公司是投资公司，不是慈善协会！
陆涛原本是愁着，怎么包装一下百度，将他收购的股份抛售。
不求多赚，只要比购进时翻个几倍，他就心满意足。
唐茹的出现，令陆涛看到一丝契机。
本着上赶着的冤大头，不忽悠白不忽悠的态度。
陆涛故意表现得很倨傲，给唐茹一种待价而沽，不打算轻易抛售股份的态度。
又给了她一种，你要是价钱合适，我也可以抛售股份的朦胧感。
唐茹刚毕业没多久，学的是计算机，对计算机的操作，她很在行。
可要跟这种久在商场厮混的老油条相比，就太稚嫩了。
唐茹的较真，唐茹的诚恳，都让陆涛有一种在忽悠小白鼠的愉悦感。
小白鼠始终是试验品，陆涛想高价出手百度的股份，必定要见到小白鼠身后的正主。
当他得知陈舒婷从京海来到帝都，已经跟李宏彦联系过，心中不免焦急了起来。
百度的股份就那么多，天知道这个陈舒婷会收购多少！
要是李宏彦把股份出多了，陈舒婷那边不收了，陆涛这边又要联系新的主顾。
于是陆涛主动联系唐茹，要跟陈舒婷见一面。
在陆涛的猜想中，陈舒婷一介女流之辈，还不是几句好话就哄懵逼了？
到时候陆涛将价格提一提，陈舒婷头脑一热，他不是赚翻？
只是让陆涛没想到的是，今天一见面，陈舒婷始终给他一种霸道无双的姿态。
陆涛平时哄女人的那些经典台词，在陈舒婷的面前，似乎没有一点点奏效。
陆涛不表态，陈舒婷就无法揣摩陆涛心中最合适的价格。
无形中，陆涛还在为自己造势，利用心术，来吊着陈舒婷的胃口。
饭桌上，众人吃喝了几个小时。
陈舒婷不止一次谈起了收购股份的事情，但都被陆涛岔开了话题。
陆涛虽然表面镇定，但也看出陈舒婷有些着急了，正中他下怀。
如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到了谈正事的时候。
陆涛作为卖家，自然要摆足了范儿，让冤大头自己开价。
只是令陆涛没想到的是，这陈舒婷似乎不会做生意一样！
哪有谈判刚开始，一句价格不合适，生意就谈崩的？
你丫的去市场买棵大白菜，还要讨价还价，省那仨瓜俩枣的吧？
这可不是去市场买白菜，是动辄上千万，甚至数千万的股份收购！
你一个堂堂公司老总，这么任性的吗？
不得不说，陈舒婷这生意说不做就不做的架势，直接把陆涛逗笑了。
萧瑟没想到面前这飒飒的少妇如此果决。
他望着陈舒婷将要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用目光询问陆涛。
陆涛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萧瑟的目光，只是淡淡摇头。
陈舒婷步子很缓慢，也很有气势。
她故意放慢脚步，就是在等陆涛挽留。
可即便，徐雷已经弯腰打开了房门。
陈舒婷已经离开了包厢，身后也没有传来一声留步。
“老板，我们这，白忙了？”
陈舒婷一行人走出饭店，唐茹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立马低声询问徐雷。
徐雷全程默不作声，从进屋后，就一直闷头干饭。
他与肖媚你来我往地投喂，吃得很是嗨皮。
可现在，生意谈崩了，徐雷依旧不表态，唐茹很是苦恼。
“不要表露出迟疑，他们在楼上偷看我们的态度，走得果决一点，这单生意跑不了。”
徐雷笑了笑不说话，只是抱着文件跟在陈舒婷的身后，就像一个尽职的小跟班。
陈舒婷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双手插兜，大步向前走。
她低声的话语，令唐茹一愣，下意识回身抬头。
果然，在饭店的二楼处，那里正站着两道身影。
“老板，用我出去追吗？”
二楼包厢的窗口，萧瑟目视陈舒婷一行人远去。
目光望向一旁老神自在的陆涛，声音中多了一丝凝重。
“小子啊，你还是太年轻！”
陆涛轻轻摇晃着红酒杯，拍了拍萧瑟的肩膀，用眼神示意萧瑟回头看。
就在餐桌旁，刚刚那份文件，依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