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逊早已不复往年的风采,在京城那时他最擅长装了。
装血统高贵,装身份高贵,装满腹智慧等等。
可现在瞧瞧他,瘦的两颊凹陷,皮肤粗糙,身上的衣服也一股味儿。
跟街上的乞丐没什么区别,扔到乞丐堆儿里他们也会认为是同行。
他没被打死还活着,但此时却选择性的不睁眼,好像只要他不睁眼,就不用面对这种难堪的绝境。
房星绵嗤笑了一声,“王爷接下来有地方住有饱饭吃,还不用躲躲藏藏。有没有觉着很开心啊?觉着开心的话您就睁睁眼。”
柴逊紧闭的眼睛果真掀开了一条缝,他好像没反应过来房星绵说的是哪儿,眼睛里还有几许小期待。
“牢房。王爷不止可以得到我说的这些优待,你好好表现兴许还能永久居住。”
“……”
柴逊把眼睛一闭,整个人也自闭了。
许箐儿就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柴逊这样,惊呆了片刻后毫不客气的笑出声音来。
红川也大开眼界,这种程度的逃犯是怎么逃这么久的?
感觉自己掐指一算就能把他给抓住。
宏义先把那两具尸体处理了,之后才把柴逊带走。
他全程如死狗,显然十分清楚自己接下来的下场。
可又不敢面对,就只能选择这种装死的方式。
房星绵秘密回洛阳就把柴逊给抓了,可想把城内的守兵惊成什么样儿。
他们的确也听到民间传,说柴逊混进城里,这不一直暗地里追查呢嘛。
可始终全无消息,他们甚至都怀疑百姓是不是瞎传的。
可今儿……打脸了。
房星绵这个皇后娘娘,出场即震惊。
柴逊被抓获,消息迅速的传开,京城那边儿原本还要拖上半个月呢,谁承想因为这个消息愣是赶进了一半。
房星绵在新家还没舒坦的住上两日,大队伍进城了。
许箐儿红川他们都去看了,整座城的百姓都出来跪地恭迎皇上入城了,这般声势浩大百年难遇的好事,谁不想去凑个热闹?
房星绵不想。
人挤人,得挤得馅儿都冒出来。
管琼这阵子挨个宅子的收拾布置,如今家里十分温馨,每一处都有家的味道,一点儿都不像新宅子。
这里还有她的双雎院,里头的布置也皆是自己喜欢的,住了些日子她都生出一种自己还没出嫁的错觉。
就导致她不想离开,不想去皇宫。
最终还是管琼把她给拖了起来,像照顾五六岁时的她似得,一件一件给她穿衣服。
“乖,先回皇宫,若想回家就傍晚再回来。
正好你跟皇上一块儿回来,尝尝这府里新厨子的手艺。”
“好吧。”
她有点儿不太乐意的离开了。
皇城果真是人来人往,身着甲胄的玄龙军还有金吾卫等来来回回,她甚至看到了穿盔甲的阿姐,真帅啊。
她这皇后娘娘反倒像半路出家似得,没责任感没参与感,因为后宫真的没啥可管的。
云钗玉桐和宏义三个人管理起来就足够了,甚至还有点儿大材小用。
而且吧,燕玥是故意的,之前特意下达了命令,这里的后宫修的特别小。
不像京城的皇宫,专门为各个嫔妃娘娘们修建了宫殿,那叫一个华丽。
皇城里最大的是百官办公之地,随后是朝殿,再就是其他府司各占之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独立的地儿,那就是东宫。
后宫只占了七分之一那样子吧,小的像个亲王府邸。
不过房星绵很满意,这才有家的氛围,京城的后宫里好像有很多冤死鬼,当时住在那儿的几天她都不想去走动看看什么的。
但凡某一处犄角旮旯没人,就觉着那里有什么影子在飘动,冷飕飕的。
阿黄嗖的从前头跑过,来到新的地方它可太开心了,挨个地方撒尿。
后头有专门一个小太监跟着它跑,最主要的是负责在它撒尿时他赶紧过去给擦了。
不然这好好的宫殿,到时四处飘着狗尿味儿。
房星绵眯着眼睛看着,心里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把阿黄阉了怎么样?
也不对,阉了它也不耽误它撒尿……
可这种动物撒尿占地盘属于天性,燕玥又不同意圈着它,就……只能这样了。
一只手忽的落到她脑袋上,强行的扭着转过去,对上的就是燕玥带着胡渣的脸。
她杏眼都跟着睁大了几分,“皇上,不到一个月,你怎么老了。”
“啧!能不能有点儿良心,这么说你夫君你良心不疼吗?”
燕玥十分不乐意,坐到她身边,之后便伸手想试试她的‘良心’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这说上手就上手可着实叫人受不了。
房星绵一通乱拳打他,还真把他给打退了。
燕玥弯着凤眸看她,“你还是不是我的皇后了?试试你良心都不行。”
“太阳还在天上呢,我要试你的良心你干吗?”
“来啊。”
他不止十分大方,且扯着她小手就往自己胸膛上按。
一边道:“怎么样,我这良心大吧?”
“……”
好吧,比她的大!
瞧他笑的,她也忍不住笑,抓了抓手指,感受了一番他的良心。
这良心手感真好。
瞧她满足的小样子,燕玥前倾,“该我试试你的良心了吧。”
“不行。”不去看他眼睛里的失落,她小声道:“今晚咱们去我家啊,我阿娘说要咱们去尝尝新厨子的手艺,还有我的双雎院,比之前的还要大。
咱俩今晚……在那边儿住好不好?”
燕玥一听来了兴致,双雎院啊,他娘子的闺房。
其实他早就想过去娘子的闺房住一住,可京城里她家里有个老太太,就……事儿挺多的,他觉着一旦去了有麻烦。
而洛阳的宅子里没老太太,岳父岳母极为通达。
“行!”
说好了此事,房星绵又笑眯眯的问起了柴逊的事,是不是还在大牢里装死人呢。
燕玥立即露出嘲讽的笑来,“那倒是没有,见了我便跪地磕头,请求我看在往日有些交情的份儿上饶他一命。”
“交情?他那时跟你来往除了利用你金吾卫大将军的身份之外,更多的是想让你衬托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