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挑选出一些适合自己店铺的头花,说:“小张姐,这几样你每样给我拿一百件,以后如果有风格类似的,你就给我打个电话,我来看货。”
“行!”小张姐立即应下,还说,“我上货的时候也帮你看着点儿……就是这种浅色简单的款嘛,我明白。”
林听朝她竖起大拇指:“总结得真到位。”
小张姐包货需要些时间,林听便让她忙着,自己去了旁边卖衣服的摊位来回溜达。
她和这些摊主算很熟了,年前清空压库货的举动多少让大家记着几分她的好,所以见到她来,老板们一个个乐呵呵地和她寒暄,看着不像是来进货的,反而有些像视察。
林听没急着要货,只看着那些样式,琢磨着……还是得找到工厂直接定制,这些大同小异的衣服实在没有竞争力。
那么问题来了,拿下一间有完整生产线的制衣厂需要多少钱?
她估计十八万不够。
林听的大脑转速飙到极致,眼前飘过的全都是数字,直到——
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递到她眼前。
林听:“……?”
蒋宗把糖葫芦往前递了递,说:“好吃。”
林听:“……”
吃完麻花再吃根糖葫芦,山楂有助消化,这很合理。
她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这才想起来问一句:“你从哪儿买的?”
她怎么没看见这附近还有卖糖葫芦的?
蒋宗转身一指,精准的指向一个被小孩围住的卖糖葫芦的大叔。
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林听,似乎在问:那么大的一个人,你竟然没看见?
林听还真没看见。
她刚才在想正经事啊。
她突然发现,蒋宗除了长得好看之外的另一大特点——他眼神好,茫茫多的人中,他总能精准的找到卖食物的那一个。
他俩肩并肩,啃糖葫芦。
林听吃了几个后便觉得牙快被酸倒了,举着半串糖葫芦,不往嘴里送。
蒋宗心情似乎不错,竟然主动开口问道:“你还要买什么?”
“唔……”林听思考片刻,指向不远处卖小玩意儿的地方,“去那边看看吧。”
“好。”
如今的装饰物品实在有限,最多的就是明星画报,再有就是八音盒之类的,打开盖子会有一个芭蕾舞小人不知疲倦地转圈圈。
很好玩,但不是林听需要的。
甚至就连月历都不是林听想要的。
她既不想要红艳艳的牡丹花日历,也不想要漂亮的电影明星日历。
她几乎把摊位转了一个遍,最后买了一包鱼线、一盒塑料珠子和一盒子贝壳。
转悠回小张姐的摊位,她已经把头花打包好了。
“听听,一共3526,你给三千五就行。”小张姐把一大包头花放在摊位上。
“好嘞,谢谢姐。”林听拿钱付账,刚想顺手拿过大包,东西已经被蒋宗拎走了。
东西多,很重,勒得蒋宗的手指微微泛白。
林听朝他伸出手:“一起拿吧。”
“不用,”蒋宗说,“不重。”
他相当坚持,林听怎么说他都不肯放手。
如此……也只能作罢。
他们离开武爱市场,打车回学校。
车在店门前停下,店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一推开门——
差点儿被油漆味儿呛死。
林听急退几步,拽着蒋宗又出去了。
“老板,你回来啦!”
冯悦眼尖,看到林听便跑了出来。
她的身上套着塑料布,头上带着报纸帽,饶是如此,她的脸上还是蹭到了一点儿油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朝林听说:“老板你进来看看,店里可好看了!”
林听被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有些不敢往里走,便说:“没事儿,我在外边看看就行。”
装修队的张队长听到声音也出来了,他先朝蒋宗点头致意,然后朝林听说:“林小姐,昨天我们重新检查了一遍电路和自来水,今天才开始刷漆……只刷一遍肯定不行,干透了要再刷一遍。”
林听正趴在窗边看室内情况,闻言连连点头:“可以的,您说了算。”
他们这儿的窗子被冯悦擦得干干净净,刷漆的时候又蒙了塑料布,一丁点儿油漆都没沾到,可以很通透的直接看到室内。
这会儿正是阳光好的时候,室内由深蓝和浅蓝拼接成的墙面颇有几分海滨小屋的韵味。
常有人说,北方人对海的向往与南方人对雪的期待是同样的。
所以,林听才把店铺的主色调选定为蓝色。
要的就是与众不同。
室内的油漆味已经飘到店外了,林听站直身体,朝冯悦说:“悦姐,你别在这儿忙活了,跟我来弄些东西吧。”
“好啊。”
其实林听这两天是没给冯悦安排工作的。
她想着,冯悦刚搬到后院,洗洗涮涮的活儿一定不少,而且装修队里也不缺小工,让她休息几天也无妨。
可冯悦还是一早就来了,她是干不了技术含量高的活儿,但递个东西倒个水绰绰有余,买菜做饭的活儿也被她揽了过去。
听说林听有活儿找自己,冯悦开心得眼睛都亮了,立即摘下塑料布和纸帽子,叠好放在不碍事的角落,便跟着林听去了后院。
李奶奶正在院子里翻菜地,应该是准备要种菜了。
看到蒋宗跟着一起过来,她先是皱了下眉头,但见到他拿着那么大一个包,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当没看见默许了。
“悦姐,这些是以后要卖的货,店里没装修完,只能先放你这边了。”
林听说着,正想让蒋宗把东西放进屋里,却见他已经把大包放在了门口。
见林听看自己,蒋宗一本正经地解释:“女士的房间不能随便进。”
林听下意识调侃:“那你不随便的进一个给我看看呗?”
蒋宗茫然了。
怎么不随便的进?
他不知道啊。
或许他父亲知道。
但他不想问。
林听看他那尴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她笑着让蒋宗在外边等,自己与冯悦一起把那个硕大无比的包搬进了房间。
旁边,李奶奶翻一下地就瞄一眼蒋宗。
见他一直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站着,既不乱瞟也不偷看,老太太不自觉地点了下头,似乎有些开心。
她沉默片刻,放下手里的锄头,回屋拿了个暖水壶送到冯悦的小屋门口,硬邦邦地说:“哎,我水烧多了,你们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