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这个名字在场的人都在熟悉不过了,但她不是死了吗?
当初她偷跑出了玄天宗,然而却不知为何与魔族混在了一起,还去刺杀了九州帝王,最后惨死在了狱中,尸骨无存。
这些都是季怀瑾与路昭回来之后亲口告诉大家的。
怎么会突然提到柳清欢这个人?一个死人去哪里找?
白宿泱早就觉得季怀瑾与路昭的话有些问题,以他们对柳清欢的在意程度,他们怎么可能见柳清欢被关押在牢狱之中无动于衷,还眼睁睁看着她死了,尸体也找不到……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没有死。
结合季怀瑾最近的异常,所以柳清欢极有可能现在正藏在后山。
白宿泱持剑指向季怀瑾,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季怀瑾你竟然欺骗我们将她藏起来了!还口口声声说,她已经死在了帝都的牢狱,死在了九州帝王的手中。呵呵,想来是你把她救出来了,又编造了这么多谎话蒙骗我们吧!”
季怀瑾一口否认,依旧那副风轻云淡地样子,“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的,血口喷人,我看你也不配当玄天宗的掌门。”
白宿泱气势汹汹地拔剑就想要把这张假惺惺的脸给撕下来。
但她的手腕顿时被一个人给轻轻握住,随后被那人拉到了身后。
江绾卿将白宿泱护在身后,对着季怀瑾说道:“是或者不是,是真还是假,一看便知不是吗?”
江绾卿勾起唇角,她的目光似利剑一般刺穿季怀瑾那躲藏的心脏,让他的呼吸变得困难。
江绾卿似乎从未变过,她一直都是这样,对厌恶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而现在他就是那个令江绾卿厌恶的人。
季怀瑾神情暗淡,他回想起曾经与江绾卿一同在宗门修炼时。
江绾卿曾经也对他露出过温柔的笑容,也曾经将他视作“心上人”。
为何,就不能从头再来呢?
季怀瑾扬起一抹苦笑,“绾卿,许久不见,你就如此对我吗?”
“季怀瑾,不要转移话题。”江绾卿向前走了两步,朱色裙摆在她脚下摇曳如步步生莲。在他们这群人中格外明显,像是落入白雪之中的一滴血一般鲜艳又凌厉。
“你说柳清欢死了,死在了九州帝王的手中?”江绾卿扬起眉,冷笑了几声,似是不信他所说之言。
面对江绾卿那双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的眼睛,季怀瑾不由得握紧了手。
季怀瑾暗中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归一长老。
归一长老则故意忽视他的视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季怀瑾见归一长老的意思如此明显,便转过头来语气坚定地说:“是。她死了。柳清欢意图刺杀帝王,所以九州帝王下令杀了她。”
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他,路昭与归一长老,现在路昭昏迷,归一长老更不可能暴露当时的真相。所以,他只能这么说。
他们目睹柳清欢杀了司倾又自杀之后,归一长老便让他们守口如瓶,坚决不能将那晚发生的事情暴露。
他们不知道归一长老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隐瞒了当晚发生的事情。
回到玄天宗后只说,柳清欢在帝都的狱中便已经死了。
季怀瑾自认为无人知晓,却不知设计那场雨夜司倾与柳清欢死亡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是吗?我怎么记得柳清欢是自杀身亡?”
江绾卿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惹得季怀瑾向后退了一步,他抬头看向江绾卿,似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知晓此事。
而坐在不远处假装什么都不知晓的归一长老听到江绾卿的话之后,也紧张地按住了扶手。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一晚除了路昭与季怀瑾,再无其他人在场。
他为了不让天族太子被一个女人捅死的事情传出去,特意警告路昭和季怀瑾闭紧了嘴。
难不成是有人将此事透露给了江绾卿,还是说她自己查了出来。
可她查柳清欢做什么?
归一长老自从办砸了司倾渡劫一事之后,天族的人便彻底不用他了,他自然也不知道司倾已经被江绾卿捅成了废人。
“江绾卿,你已并非玄天宗弟子,我们宗门之事即便你是神,也轮不着你插手吧。”
归一长老见季怀瑾要露馅,立刻出面“主持大局”或者说“搅混水”。
江绾卿瞥了一眼归一长老,随后说道:“玄天宗之事,确实与我没有关系。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她抬手,流光剑化成一道闪光飞向玄天宗的后山。
“本神,何苦与你们多费口舌呢?”
江绾卿没有以身份压人,便让他们忘记了江绾卿是在座所有人加到一起都打不过的神。
她完全可以直接抓人,而不是给他们留着情面。
所以,在场根本无一人能拦她,敢拦她。
江绾卿直接忽视了归一长老,看向白掌门说道:“白掌门,叨扰了。”
此举可谓是明确告知了江绾卿她站在谁的那边。其余一众长老与师尊见状心思各异,看向白掌门的眼神也没有了平日的轻视和算计。
白掌门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的变化,都是一群两边倒的墙头草罢了,真给玄天宗丢人。
白掌门起身笑着对江绾卿说:“上神这是说的哪里话,哪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往后上神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
他随即又说道:“今日在下的辞退掌门之位。从今往后,玄天宗全凭白宿泱做主。白宿泱就是玄天宗新任掌门。”
陈玉率先恭贺白宿泱接任掌门之位,其余弟子在见识了白宿泱的本领,心中对她只有敬畏,自然对这位新任的掌门没有任何异议。
倒是白掌门这句话,惹得所有长老师尊都变了脸色。
就这么简单地定下了掌门人选?
就是白宿泱?
他们觉得不甘心,不愿让这个年纪轻轻的弟子一跃到了他们的头上,也不愿从此之后听她做事。
但是他们自己的徒弟又打不过白宿泱。
提前说好了谁能赢谁就是掌门,他们现在没有办法反驳,尤其是江绾卿还站在这里。
江绾卿方才已经非常“清晰”地告诉了众人她的态度。
至此,即便他们心里所不愿,也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倒是归一长老依旧有些愤愤不平,“方才的比试不算!路昭他……”
“为何不算?归一长老难不成还有独门秘笈让路昭重新站起来?”
江绾卿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在场只有归一长老明白,更何况江绾卿下一句话说的是,“听说归一长老有许多独门绝技可以让人的修为一息间大涨,这是不是真的呀?”
本来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归一长老立刻变了脸色,他压住了怒火,眼神闪躲地只说了句,“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独门秘笈。”
江绾卿身上的冷意已经蔓延,缠绕在每个人的周围,“擂台比试,自然是公平公正才对,你说是不是,归一长老?”
台下的一众弟子都抬头看向归一长老,在众目睽睽之下,归一长老只能说:“是。”
白宿泱在一旁见归一长老这副做贼心虚但又强装镇定的样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来人,将弟子路昭带下去检查!”
归一长老想要阻拦也没了办法,半晕不晕的路昭被人带走了之后,下面的弟子马上炸开了锅。
江绾卿见白宿泱已经颇具掌门之风,欣慰地勾起了唇角。
“宿泱。”
白宿泱一个转身快步走到了江绾卿身边,扬声道:“绾卿师姐!”
她与江绾卿自上次见面也有数月,这数月间,江绾卿都瘦了,一看这段时间便发生了不少事情。
若是她能在绾卿师姐身边照顾她就好了……
但白宿泱知道,这个愿望怕是如今无法实现。
她现在已经是玄天宗的新一任掌门,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处理。
而江绾卿也是如此。
江绾卿并未与白宿泱有过多的寒暄,“祝贺你。”
她随即拿出了一枚金闪闪的兔子。
而白宿泱在见到这枚“兔子”之后立刻红了眼眶。
“金兔子……”
在她们还小的时候,江绾卿曾经给白宿泱雕刻了一只木头做的兔子,但是后来那个木兔子意外丢失了,白宿泱为此哭了好久。
江绾卿答应她,在她能打败玄天宗所有弟子的那一日到来之时,一定会送给再送给她一个。
这件事,被江绾卿在失忆之前记了下来。
虽然看起来是件小事,但对江绾卿来说却并非小事。
这是她对白宿泱的承诺。
承诺是此生都不该忘记的事情。
白宿泱像是一个得到鼓励的孩子,接过江绾卿送给她的“金兔子”。她发现兔子的底面刻了她的名字,所以这是送于她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江绾卿见白宿泱喜欢,便放下心来。这时她察觉到流光剑传来的声音,看来是在后山有所“收获”。
结果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如今司倾和邢无夜都没了指望,也就剩下了玄天宗的季怀瑾和路昭。
江绾卿抬眼看向神情落寞不知又再想些什么的季怀瑾,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她不愿再和他有过多纠缠,直接前往后山。
季怀瑾自然也跟了上去。
而就在他们前脚刚走,玄天宗一名弟子突然走过来对白宿泱说道:“朝廷来了官兵,说是要缉拿季家的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