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拿到银子,匆匆出门办事。
郑氏则心痛哭嚎,“就剩这么一点,这日子可怎么过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那柯氏还真是铁石心肠,歹毒阴险,自己住着大宅子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们过这种苦日子!”
原本她们还心存侥幸,认为柯芸芸只是和唐钰闹脾气,过段时间他们就会和好,到时候她们吸取教训,慢慢来,肯定不会再被赶出去。
结果柯芸芸根本就没给她们任何机会。
唐钰更是渐渐习惯了这种清苦的日子,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以前流浪的时候还露宿街头,现在这条件他已经很知足了。
唐钰是知足了,可她们是一点都不想过这种日子。
“娘,要不我们还是回乡下吧!”杨氏咬着牙,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打算,见郑氏不甘心,她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娘是不想离开这繁华的地方,我也不想,可小叔这情况,说难听点的,往后估摸着还得您来贴补,您那点棺材本能经得起小叔这么用吗?
若是您不愿意帮衬,小叔真被逼得在皇都混不下去,我们还不是一样要回乡下?到时候还得再养小叔一人,孩子他爹就是一个种地的,怎么养得起这么多张嘴?”
杨氏越说越伤心,郑氏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婆媳二人抱头痛哭。
哭过之后郑氏满面愁容,“你说老二还能跟柯氏复合吗?”
唐钰这日子过得实在艰难,毕竟是她的儿子,她也不会真的铁石心肠不担心。
杨氏很是无语,“娘,小叔和柯氏的事情我们是管不上了,咱现在最好是回乡下,不给小叔添麻烦,等我们走了,小叔再去找柯氏求求情,兴许柯氏气消了还能跟小叔一起过日子。”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唐钰回乡下跟他们抢房子田地,那些都是留给她子孙后代的。
郑氏被杨氏劝服了,等唐钰晚上回来,她就主动开口说要返乡。
唐钰却是面色大变,跪下来苦苦哀求,“娘,您辛苦培养儿子一场,儿子是真心想要侍奉您,给您养老送终,您给儿子一个机会。”
郑氏见唐钰这样是心酸又心痛,还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了还怎么给我养老送终?娘算是看明白了,这皇都就不是普通人能待的地方,你要是没娶了柯氏,只怕现在还吃得上顿没下顿,娘就不搅和你的日子了。
等我们走了,你去求求柯氏,跟她好好赔礼道歉,看在孩子的份上柯氏未必不会心软,只要你好好的,娘就心满意足了。”
此事郑氏真的万分庆幸唐钰和柯芸芸还有两个孩子,要是柯芸芸没有生养,唐钰就真的没机会了。
唐钰不甘心,不停地挽留,甚至在郑氏门外跪了一夜,说什么都要让郑氏留下来。
他这架势反倒把郑氏和杨氏给吓到了,越发觉得唐钰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还指望着她们帮忙。
婆媳俩收拾行李的速度更快了。
第二天,郑氏开门,见唐钰还跪在外面,死活不让她走,郑氏吓死了。
隔壁过来看热闹的邻居得知唐钰是为了挽留老母亲跪了一夜,纷纷夸赞他孝顺赤诚,还有人帮着唐钰拦人。
杨氏气得跟他们对骂,最后拉着女儿落荒而逃,连盘缠都没敢找唐钰要。
郑氏见大儿媳妇和孙女都走了,赶忙推开邻居,跟着跑了。
唐钰担心她们人生地不熟出事,一路追了过去。
落在杨氏眼里就是唐钰要把她们抓回去,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催促车夫赶紧走。
唐钰一路追到城门口,气喘吁吁才扶着墙停下来。
杨氏回头一看,见唐钰被甩远了,这才长舒了口气,看向郑氏,“娘,您有带银子出来吧!”
郑氏一脸纠结地点了点头,“拿了五两,阿钰剩下的那些俸禄没拿。”
她本来是想要都带走了,又担心万一小儿子没钱日子过不下去,只好把那三两半留了下来。
杨氏心有不满,转念一想,要是真的把钱都拿走了,唐钰落不到好,回头还真可能回乡下,便不再吭声。
城门口。
唐钰缓过劲儿来刚转身,就看见柯芸芸的马车停在边上,嗔怪地看着他。
“还不上来?真想在那破院子过一辈子?”
唐钰哑然失笑,即便一身狼狈,却是从容淡定。
上了马车,他同车夫吩咐道:“先去我住的地方将行李打点一下,送回府里。”
柯芸芸挑眉,“你那里还有行李?”
唐钰有些无奈,“昨日顺便买了些干粮,原本想着让她们带走,结果她们防我防得死紧,离开的速度跟逃难似的,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柯芸芸听着不免心疼,气鼓鼓地嘟起嘴,“要我说以后最好别管她们了!这些年你往乡下寄的银子够他们舒舒服服过日子了。
人都是欲壑难填,你一直给钱,哪回突然断了她们必定要埋怨,还可能千里迢迢跑皇都找你要银子,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断了银钱往来。
她们要是敢继续过来闹我就敢继续让你带着她们过苦日子,我看她们怕不怕!”
唐钰见柯芸芸是铁了心的要治唐家那些人,不由得苦笑道:“你说的我都明白,这次我也趁机打探了她们的心思,若是她们对我能有半分温情我只怕还不能这么痛快答应你。
可她们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就按照你说的,以后不再往乡下寄钱财了,三五年送一回粮食布帛回去,不会短了我娘嚼用就行,其他的咱也顾不上了。”
他欠爹娘大哥的早就已经还清了,现在他那些侄子都在念书,地里的出息足够支撑他们开支,也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
夫妻俩合计完,柯芸芸趁机说起柯明月的亲事。
“明月和熊峰的亲事我同意了,等月璋出嫁后就让她跟着商队一起去钊化县,家富和汤氏也一起走,到时候明月嫁了人,家富和汤氏就一起回冰原,远离汤家那些无耻之徒。”
唐钰见柯芸芸脸色铁青,眸色一沉,“汤家来闹事了?”